那几个老头对骂起来。
一时仍旧动弹不得。
顾闻白的目光微沉,继续扫视着茶铺。
整座茶铺十分热闹,好几间屋子都坐满了人。热闹的茶铺并不奇怪,但热闹到连缺了一条腿的小凳子都拿出来给客人用的茶铺,便有些奇怪了。
而那些吃食,像是不要钱似的,在打尖的客人面前堆得满满的。长得心宽体胖的茶铺大嫂头上包着青色的帕子,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扭着屁股,端着放得满满当当的托盘,在矮桌前不断地走动。
顾闻白再扫了一遍,那些客人,俱是长得三大五粗的汉子,身边,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行李。
不对劲。
这茶铺距离洛阳府城不远不近,像他们这般起得早的人赶路,也是先囫囵垫了些东西在肚子里才上路。便是到了这茶铺,也没有多饿的感觉。而他们乘坐的还是马车,而用两条腿赶路的人,此时还在路上埋头走着呢。
像此时坐在茶铺中吃得正欢的人,怎么看都像是刚刚起来,还没有用早食的。
若说是附近的人家特地来茶铺过早,也太牵强了。
他的目光恰恰与一个滋溜着汤面的汉子对上了。
汉子的眼中,淬着算计,凶狠,蔑视。
表现得如此裸。却是不过须臾,那汉子转过头去,继续呲溜他的汤面,与同伴说笑。那同伴的神情,虽然也在说笑,却是带了些许恭敬。
看来,这吃面的汉子,是个头目。
他放下帘子,看向苏云落,轻声道“有埋伏。”
苏云落一直看着他,见他面上表情变幻,也猜到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握紧他的手“倘若没有埋伏,才是更担心,不知从何处蹿出一条毒蛇来。如今他们主动出击,倒是放心许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虽然做了许多准备,但毕竟是在明面上。唉,她也好想做一回暗箭,好叫那些人吃吃亏。
顾闻白“……”他该不该赞叹落儿倒是个想得开的?
只是,这敌人也太多了罢。
苏云落又悄声道“会不会是他恼羞成怒……”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顾长鸣。毕竟昨晚才拂了脸面,又被敲了一回竹杠,估计老脸要翻。
顾闻白双目沉沉“若是他,回汴京后定然不叫他好过。”
苏云落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顾长鸣这般喜欢做长辈的作派,待到了汴京之后,她便让他做个够。恭顺长辈,谁不会。但却不是哪个长辈都能承受得起的。
最后一根汤面被刨进汉子的嘴中,汉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他一双三角眼露出些狠辣来,右手一抽,却是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来。
茶铺大嫂正要给他续茶水呢,忽而见一把大刀横在她面前,不禁惊惧地叫了起来!
“啊!”茶铺大嫂中气十足,这一声叫唤,生生将附近觅食的母鸡吓得一激灵,生生下了一个鸡蛋来。
这一声却是成了茶铺大嫂最后的绝响,三角眼汉子手起刀落,茶铺大嫂滚在地上,手上提着的茶壶跟着她胖胖的身体滚落在一旁。茶铺大嫂睁着眼,望着天,死不瞑目。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茶铺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一般,忽而止住了呼吸。
须臾,茶铺大嫂的丈夫,一个干瘦的老头,惊惧地喊了起来“杀人啦!”
方才还犟着脖子与暗卫们争个你死我活的几个老头也纷纷拔出刀来,毫无章法地砍向暗卫。
暗卫“……”这些老头莫不是从田里临时拉过来做打手的庄稼汉罢?
砍了茶铺大嫂的汉子不是旁人,正是名唤阿迟的天下居打手。他砍了茶铺大嫂,还兀自悠哉悠哉地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咬在嘴中,而后才朝顾闻白的车队冲了过来。他的后头,方才还吃着东西的那些人纷纷扔了碗,拔刀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