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香伸头进来“爹爹,小香可以进来吗?”
卫真慈爱道“小香进来不可吵到公子。”
卫香点点头,抱着竹筒乖巧地走进来“爹爹,这是娘亲吩咐小香,要交到爹爹手上的。”卫真接过竹筒前,不由自主地又剐了卫英一眼。卫英自然无觉察,他正忙着将药罐里的药倒出来,预备给公子灌下去。
卫真将竹筒放在一旁,接过药碗,略略放凉,用调羹舀了,欲灌进公子嘴中。谁料,药汁却如数流出来。
卫香歪着头“顾叔叔好不乖,怕吃药。”
卫真手忙脚乱用干净的帕子拭去药汁,不得不瞪了自家女儿一眼“小香休要胡说。”虽然公子的确不爱吃药,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即便是昏迷,也不能失了面子。
卫香记得娘亲说的话,又将爹爹放在一旁的竹筒抱过来“爹爹,娘亲说这幅画很重要。”
卫真手忙脚乱,哪来的心情欣赏别人的丹青,又将卫香哄到一旁“小香乖,别来捣乱。”卫香却不依不挠,自己将画倒出来,小胖手拉着,硬要爹爹看“爹爹,好漂亮的花。”
卫真手上捧着药碗,哭笑不得,用手肘将卫香架到一旁“小香乖……”话音未落,药碗一歪,撒在画上。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卫英赶紧将画救出来“若是哪个大家画的,还能卖不少钱呢,弄脏了可怎么好?”他寻到落款处,眯着眼,看着那私印“苏云落……苏云落……苏娘子!糟了糟了,若是公子醒来,非得把你们撕了不可!”
卫香嘟着嘴“是爹爹的错!”
卫真讪笑一声,示意卫英赶紧将画藏起来,最好能毁尸灭迹。
卫香小眼睛滴溜溜的转“顾叔叔您醒了?”
可不,顾闻白正半睁着双眼,昏昏沉沉地盯着卫英手上的画。
卫英脑子一抽,忽而脱口而出“公子,您这是不是垂死病中,忽闻喜讯,挣扎而起……”
“滚。”卫英得到的,仍旧是自家公子分外熟悉的命令。卫英自然不滚,他将画拿着,哄顾闻白“公子,您若将药吃了,我便把画给您。”
卫英果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威胁公子。
顾闻白费力地看了一眼卫英,眼珠转向卫真“药。”
这厢顾公子吃下药众人皆大欢喜,那厢李遥进得起居室,仍旧在屏风后头站着“东家,顾老师,怕是不行了……那回春堂的沈大夫,可算是灵石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了,竟然束手无策……”
苏云落捧着一本书看着,头都不抬“他与我非亲非故,不行了与我有何干?”
李遥悠悠道“顾老师病危,自是与东家无关。我方才回来时,发觉今日天气晴好,东家久居家中,可要出去散散心?”
苏云落也不紧不慢“李管事可是忘了,我的脚肿得似馒头?”
李遥恍然大悟“却是忘了那日东家脚崴了,是顾老师将东家抱到车上的。”
苏云落将书放下,有些不快“李遥,够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三句话不离顾闻白,你又不是那乱点鸳鸯谱的红娘。”
站在一旁的咏雪闻言,不由得偷偷捂嘴笑了一下。若是李管事做起红娘来,估计那些议亲的姑娘俱是先看上李管事了。
李遥叹了一口气,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朝屋中揖了个礼,悄悄退下去了。
苏云落又将书捧起来,看了两眼。
终是没能看下去,她放下书,吩咐咏雪“你自去悄悄寻回春堂的沈大夫,给他一些银钱,打探一下顾闻白的病情。记住,千万别让李管事瞧见了。”
咏雪应下,拎了一个小篮子,戴上风帽,裹得严严实实的出去了。走过店堂,李管事正坐在太师椅上吃茶,她走过去时,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李遥却只瞧她一眼,温和笑道“咏雪,外头的雪尚未化完,你且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