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秦鸾台(2 / 4)

纵风吟 陆韵瑾言 4356 字 6个月前

终于回了些神采。

“我的死劫,快到了。”魏况仰头观星,眼中森罗万象一一闪过,却又澄澈明晰仿佛纤尘未染。

“殿下您看,这便是他的星路。”暮长风指向天际一片暗淡的赤星,“他命不久矣。”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推延星路。”司马珪神色隐隐有些欢欣。

暮长风指点星轨的手一顿,一点点收了回来,转身背靠栏杆面向司马珪,“这不是帝王应该所会的,而是臣下应该钻研的。殿下您只需要思考如何上位,这些旁门左道不劳费心。”

“太尉之死应在你的身上,那你有没有算过你我的死劫由何人来应?”

“殿下乃是帝星紫薇眷顾之人,自当一统四海福寿无疆,逼人道行浅薄,不足以衍帝王之尊。”

“少和我扯这些有点没的!说重点!”

“我的死劫,只有八个字。”暮长风垂眸。狂风骤起,星云暗淡,天雷划破苍穹将整个星幕一分为二。在滚滚的雷鸣中,暮长风淡然看了眼苍天,“看来鸿钧不让我说。”

司马珪挑眉,“孤命令你说,万般因果加诸孤身。”

暮长风把目光从惊雷处收回,从袖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只有八个字,“水上风火,沃土藏金。”

风者六匙之琴者纵风,火者东吴六匙之扇者明离,水者江南河沼密布,皆应在东吴,可最后一句……罕见地,司马珪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不说这些,我想向殿下借一样东西。”暮长风打断了司马珪的深思。天上又划过两三道惊雷随后风吹云散,变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最后一声雷鸣归于寂静的同时天上的浮云也散得一干二净。

原先被浮云遮蔽的星路重新显现,残缺的重新完整。暮长风仰头看去,帝星的光又暗了几分,魏况的将星已是摇摇欲坠。除此之外,一切如常。但暮长风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魏况的将星应该动荡至此……

“怎么?”见暮长风望着天外出神,司马珪不由出声。

“没什么。”暮长风淡淡地回答道,“借殿下那块印玺一用。”

司马珪摘下腰间囊袋抛向暮长风,暮长风伸手接住。司马珪笑道,“我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定不负……”暮长风作揖告辞,与司马珪擦肩而过,“殿下厚望。”

司马珪看着那一袭青衫渐渐消失在楼道,回身望向一片迷离的星空,喃喃自语些什么的同时,暮长风眼底深藏的猜疑与杀机一点点浮现又渐渐散去。司马珪将目光从星空收回,从袖中取出另一个囊袋,一点点拆开,金印紫绶衬着月光,在昏暗的秦鸾台里流光溢彩。他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用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假作真时……”

“真亦假。”暮长风盯着手中金印,轻声说。

所以……弃吧,反正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你的死劫?”陆序皱眉。

魏况微微颔首,说道,“卜出二字‘螟蛉’,我会死在这小子手里。”

“早在十年前收他为徒时你就算到这一切了?”陆序讶然,“那你为何要……”

魏况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上面,说道“天机不可泄,天意不可违。”

“我们终究只是棋子。陆序长叹。

“我死之后,便靠他来帮我报仇了。”魏况神色极淡,一如当年二人仍在前千机子门下时讨论明日是雨是晴。

微风习习,拂过满枝梨花,飘落一地月白。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风中花瓣上下翻飞,如银似雪,亦如魏况和陆序两人斑驳的鬓角白发。陆序眼神落在空处,见的是花瓣纷飞眼中晃的确是当年天机门内的光景。半晌,他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我去了以后,墨输就拜托你照顾了。”魏况对陆序渐渐模糊在满树百花之间的白色身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