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容你慢慢观望?”颜炽虽是在笑,语气已甚是严厉,那经过数百次战争洗炼出的杀气悄然弥散开来,惊飞了窗外的数只竹鸟。陆韵抬头对上颜炽沧桑而不掩其中锋芒的双眼,迎着威压,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
“他孙家的江山……”他忽的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与我何干。”
颜炽忽然有些后悔告诉他父母之事了。
“父亲,你看这陆韵是否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陆秩下车一路跑进陆衍的书房,平复了下呼吸,缓缓说道。
“陆韵?”陆秩放下手里的公文,“他与我们本家有何关系不成?”
“没有关系,造一个就是。”陆秩意味深长地看向陆衍,“只要父亲您出手,他就是陆家的人。”
“胡闹!”陆衍呵斥了一声,“族谱岂可乱改!”
“左右是改过一次了,再改一次有什么关系?”陆秩满不在乎地说道,“要不是白茯那祸水,这族长哪里轮得到我们这支。况且那可是颜大将军唯一的弟子,父亲,你当真不动心?”
“我们陆家还没沦落到要靠那些阿猫阿狗来帮衬的地步!”许是被说到痛处的缘故,陆衍拍案而起,喝道“滚出去!罚你三天禁闭,给我把《礼记》抄上十遍,好好学习一下什么是对父母的礼数!”
颜炽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也罢,我不逼你。”
陆韵敛笑,眼中锋芒重新隐没到眼中深潭之底,又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温和。
“一个月,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辅佐也好,驾驭也罢,选好你的阵营。”颜炽揉了揉太阳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谨遵师命,那么弟子告退。”
颜炽看着陆韵的背影长叹一声,不复言语。
陆韵转过回廊,迎上了向草轩主的弟子张敬之。他吐掉了嘴里吹了半天的树叶,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两件事都有消息了,你要先听哪一件?”
“晓暮的。”陆韵把玩着手中折扇,扇面一甩而开,确是一片空白。陆韵依次抚过扇骨,合扇,“你说我画些什么好?”
“不画最好。你的猜测是对的,当年的瑶光的确是晓暮七星的瑶光。”张敬之罕见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态,表情严肃异常“以及晓暮已经和老狐狸联手,巨门个、禄存、文武二曲皆出入过他的书房。”
“你这么叫张广漠,真的没问题吗?他好歹是你的父亲。”陆韵皱眉,“就算作为父亲,他并不合格,出于他丞相的地位,你也应该对他尊敬些。说来晓暮将我引去吴郡的目的是什么,以及灭门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啊。”
“从他逼婚的那刻起,他便不再是我的父亲。关于晓暮的消息言尽于此,关于张家的消息你先确保你不会失态,我才能告诉你,因为那和白茯有关。”张敬之眉头微锁,“我可是冒着大风险偷出了老狐狸的手迹。”
“拿来。”陆韵继续把玩着折扇,神色淡淡语气也平淡。
“那么,我就交给你了。”张敬之从袖口抽出了一叠纸。
陆韵接过,“你就这么讨厌顾倩?宁可透露张家的秘辛也不肯娶她?”
张敬之忽然不正经起来,“因为我心有所属了,那个人就是你呀哈哈哈哈哈。”
折扇骤然展开,扇柄玉扣微扣之际扇骨上边伸出一排铜刺,根根分明地抵在张敬之的喉间。他愕然噤声。
“再开这种玩笑,你的舌头就保不住了。”陆韵瞳中冷若冰霜,却笑得和暖。
“哈哈……”张敬之尴尬地笑。
铜刺又往前抵了抵,张敬之喉间一道血线慢慢浮现,血珠一颗颗渗出,汇聚,凝聚成一整颗血珠滑下,横平竖直的一个十字。扇骨中钻出的铜刺上繁复奇诡的花纹被血一点点染红,透出了妖异的美感。对峙片刻,陆韵垂眸收扇,低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