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天牢门外高高的台阶,金戈都是举步维艰,眉宇间多了些疲惫的愁容。
如果说闵鸯是个疯子,那他的最后那句话,就是想在金戈的心中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什么十多年前的大火,什么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吗?这些统统是他想要激怒自己的把戏而已。
花溶溶生前曾在缥缈峰待过一段时日,金戈是怎么去的缥缈峰,闵鸯应该从她的口中得到过一些消息。
没错!
金戈心中打定了主意,就又不把闵鸯的话放在心上了。
“那疯子又说了什么?”金弋候在外面片刻,见兄长神色凝重的从天牢走出来,他立即迎了上去问道。
“没什么,”
金戈冲着自己的弟弟笑了笑,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你亲自护送闵永寿抵达湘北,一定要万事小心,交接人质的时候,也要保证索翊大哥和数千名战俘的安全,交接人质的地点必须由我方来选……最好,是在缥缈峰!”
“大哥,我知道了,你已经嘱咐很多次了。”
金戈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天牢,默然无语。
武成王的马车驶到二人跟前方才停下,二人同上马车,金弋劝道:“大哥,我见你脸色不好,还是早点回王府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向父亲复命。”
“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金戈冰冷地手按住了自己弟弟的肩膀,轻轻地说道,“天色已晚,替我向父亲问安,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
护送弟弟回了护国公府,他也没有下马,只是掀起帘子看了看,长叹一声,一直瞧着弟弟进入护国公府后,他才命令车夫朝着自己的王府走去。
武成王府,对于他来说还不是很熟悉,除了自己的卧房,还有书房外,其他地方他几乎都不曾走动过,就连手底下的下人,护卫,女婢他都还没有认全。
回到王府,他就自己待在了书房。
整个王府,也就只有万俟陵他最熟悉了,自从王府建成,护国公就让万俟陵来给金戈做管家,原来受罚的冯彪,因为先帝的赦免也无罪释放,护国公仍然让他在府中留用,大小事情也都管着。
万俟陵见他有心事,不便打扰,但还是走进来递呈了一封书信,说是霍诚差人送来的信函。
金戈愣了愣,什么时候,就连霍诚这如此生疏了?有什么事大可以来王府找他,没必要派人送书信。
想了想,先打发了万俟陵去外面忙,自己坐在书房拆开了信笺,不由得全身一震,信笺上简略地写着“今晚三更,城东竹林近郊,盼兄长至——”。
没有署名,但是金戈认得这清秀干净的字迹,正是自己的师妹——虫芊眠。
连续看了这信笺三遍,金戈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你终究还是回到邺京了,本来该我去找你才对……”
夜半,三更,城东竹林近郊。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像是将有一场暴雨来袭。
金戈独自赴约来到竹林中,他能够感觉到附近有人,陌生且熟悉,真的是虫芊眠?他不知道,当初她带着父亲骨灰厉害的时候,连头也不回,对这座邺京城没有半点留恋之情,甚至她连一句也不曾留下。
陡然,竹林深处,一道寒光闪电般飞出,金戈吃了一惊,连忙抬手稳稳地将暗器夹在指间,正是虫芊眠惯用的蚀骨银针。
“眠眠,是你吗?”金戈轻呼一声。
“一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竹林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但见一身素衣的虫芊眠慢步从竹林走出来。
二人相顾片刻,始终都不曾一言,根本不似久别重逢该有的样子。过了许久,金戈才说道:“你,就这么来了?”
他没有问“你怎么来了?”,反而问的是“你就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