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般的花朵折损在急雨中,坠落污泥道,夜深无人见。
林祁三人在暗夜的山道上跋涉,沈冰妍握在手中的天青色油纸伞在暴风骤雨中折了两条伞骨,雨点透过破损的伞面,直直砸在面颊上,冰冷如刀。
她只抬眼看了一看,便毫不迟疑地将伞丢弃在路上,三人就这样在暴雨中往前行走。
雨点砸在身上,格外沉冷,暗夜中天光暗淡,只有偶尔雨点的微光映照出前面依稀的景物,整个天地模糊一片。
山道拐弯处,是一个小亭子。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这是路人歇息处。
在这样的暗夜风雨中,三个人正处亭中,或倚或立,只为避雨。
沈冰妍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看向先前林祁救下的姑娘,开口问道:“姑娘,你家居何处?我们可先送你归家。”
那姑娘把目光从亭外的冷雨移向一袭月白直缀的沈冰妍,凑近了,她仿佛还能闻到茶花清香。
她一时愣住,犹疑了一下,方不自然地回道:“小妹我乃苏杭庄周人士,年过十六,此行是希望可以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来请观音娘娘来替我指点迷津。
家父为江南首富,只求门当户对,欲将小妹我嫁入豪门,可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贵介公子,我深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林祁看了一眼她,也问:“那姑娘怎么称呼?如今打算下榻何处?”
“我叫路青英,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她说着摸了摸头。
路青英,江南首富之女?沈冰妍轻笑了一声,也不戳穿她。
“沈冰妍,本地人。若路姑娘不介意,今晚可先随我回家休息一晚。”
林祁闻言又看了路青英一眼,怎么又来个姓路的,还真是巧啊。
“我叫林祁,禹州人。”
路青英一听“禹州”,眼睛亮了一下,她正要去禹州找人呢。
林祁看着路青英满是无辜清纯的小脸,不禁有些后知后觉,恼怒自己太过冲动。
不过,她平时也不这样,只是一遇到这种事,她就控制不了自己那颗想做英雄的心。
“我真不知道,我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林祁叹了口气。
“千万别这么说。”路青英心里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贪玩,那么个纨绔,她想要收拾只是分分钟的事,现在却意外把事情搞复杂了;是她的错。
“不然这样吧,你现在和阿妍回府;我去引开追兵,你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沈冰妍看向林祁:“小七,别冲动。小靳办完事后,定会来找我们;霍翊也许也会跟着她。”她顿了顿,才接着说:“说不定,霍翊能解决那些亲卫。”
林祁点点头,觉得有道理——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霍翊和靳仄缕从山河庄出来,赶往观音庙,在庙外十里,突然下起了急雨。
他们走进观音庙时,万府亲卫正在里面躲雨。
“来者何人?”领头的亲卫见突然进来的一男一女,气度不凡,不免有些警惕。
霍翊并不说话,只是拿出了他的令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原来是六扇门的贵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
靳仄缕问他们是何人,为何庙中有人躺在地上。
那领头的亲卫一五一十地说了实情,只是将他家公子因在山下见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才跟着上了山和他们之后如何跟着脚印追击那女子的过程掐头去尾。
靳仄缕听到那亲卫说,定要找到真凶为他家公子报仇,不禁笑出了声。
那亲卫被她笑得有些恼火,但碍于霍翊又不敢发火,只敢沉声问靳仄缕:“姑娘在笑什么?”
“我笑几位兵爷,心地实在太过善良,只知道为别人担心,却不懂得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