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陶陶只嚷着困极了,早早让下人灭了灯。
温柔的月光如粼粼碧波,透过窗柩洒在窗前,虫儿若有若无的鸣叫。
屋子是嬷嬷提前熏好了,没有叮人的虫蚊。本该是一夜好眠,白陶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年前,她因着贪玩,夜里偷偷溜了出门,去河边捉萤火虫。
那天也如今夜一般夜色撩人,河边的点点萤火,风里带着荷叶的清香,还有数不尽的星河,那是个多温柔的夏夜。
她躺在草丛里,娘亲缝制的蚕丝袋装满了捉来的萤火虫,黑夜里莹莹发光,如同一盏灯火。
河风吹的她舒适惬意,闭上眼,竟是睡去了。
等她恍然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里一紧,要是被爹娘发现自己偷溜出府这么久...
想着她便脚掌轻轻一提,抄着近路,穿梭于屋檐之间,往家里去了。
走了些路程,白陶陶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为何那方向,远远的有一片火光...黑夜里,分外明显。
她步子更快了,只恨自己没有跟师父把轻功学的更好些。
越近,越瞧见火光冲天,救火之声四下皆起。
冲到白府门前,不见爹娘,只余一些家丁往来送水灭火。
白陶陶要往那大火里去,几个家丁扑通一声跪下拦住她,
“小姐!火是从老爷夫人的景怡阁起的,您可不能以身犯险啊!”
白陶陶用尽力气甩开家丁,越过墙院,往爹娘的住处奔去。
院里门口廊下躺着守夜婆子的尸体,往日里娘亲悉心照料的花草狼藉不堪。
最揪心的,那景怡阁,只剩一团大火。
白陶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明明,用晚膳时,一切都还好好的...
娘亲取了春天里的桃花酿,让爹爹小酌,她软磨硬泡才让娘允许自己喝一杯。那酒微微泛着桃红色,入口甜丝丝的...贪杯的模样让爹爹一阵打趣...
为何会这样,为何,为何...
她不信,不信爹娘会被这火吞噬。
若不是她贪玩,若是她乖乖留在家里,爹娘一定不会出事。
白陶陶眼角止不住的泪水,抬脚便要往那大火里走去。
越往前走一步,火舌朝她的方向多扑一寸。
高温烤的她浑身发烫,裙角也沾上了火星。
失去了知觉,这火,将她脸上的泪都烤干了。
再往前两步,就与爹娘团聚了。
突然后颈一痛,两眼发黑,她感觉自己倒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手臂冰凉,贴在她的脸上,如同大旱的一滴甘露。
等她醒来,已是两天以后。
白陶陶惊醒,窗外鸟儿啾啾,阳光正好,仿佛那夜只是一场梦。
陌生的环境,这床帷,梳妆台,这不是自己的闺房。
心下大慌,惊呼起来,“爹!娘!”边喊着,从床上挣扎而起,双腿却无力支撑下地。
徐嬷嬷在隔间替白陶陶温药,听见她喊,小跑进屋。见白陶陶瘫在床下,嘴里只喊着爹娘,一边挣扎着要起来。
徐嬷嬷顿时心痛不已,搂着白陶陶要将她扶上床。
声音哽咽的哄她道,“小姐乖...老爷夫人...”往下却是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只拍着白陶陶的背,拿着手绢去擦她止不住的泪水。
她扑在嬷嬷怀里痛声大哭,心一股股的发疼。
悲伤二字也形容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痛苦。
直哭到天色将晚,又沉沉睡去了,睡着也止不住的抽泣。
徐嬷嬷又去请了大夫过来诊脉,大夫诊脉半晌,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
“白小姐心伤过度,身子极其虚弱,等醒来需得即刻服药,否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