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师父都不让我给他号脉。”
“这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牧都说。
“哦?你有何妙计?”淮念从小认识的牧都,便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的诡计,要偷偷把商延卿的脉这事儿,也许对他来说,还是有法子的。
“听我的,今晚趁师父睡了,我们便行动!”牧都对淮念说。她也似乎早料到,便允诺点头。
云丘入夜寒凉,月光透过迷雾洒落在阁间,沧沧茫茫。
东阁内,商延卿正入眠。
牧都知道商延卿轻功了得,警觉性又高,于是事先让淮念调配了特制迷香,置于商延卿阁内的香炉中。等时机一到,淮念与牧都便蹑手蹑脚潜入了东阁。
见商延卿躺卧于榻上,牧都先是试探性地用手在他脸上晃动,确认迷香起效后,便立即掀开一角被褥,正欲拉起他的袖口,方便淮念把脉时,才忽然发觉商延卿的左腕上竟然系着丝带。
淮念与牧都一瞅,心知不妙,马上跪下,齐声道“师父恕罪!”
原来商延卿早就看穿他们俩的心思,只见他老人家缓缓起身,心中也并不打算责罚两人,可为了小惩大戒,也刻意厉声“就你们那点儿小心思,还想着能糊弄为师?”
“对不起,师父。”两人异口同声,低着头不敢看商延卿。
商延卿先是审视了牧都,继而将眼神落在淮念身上“牧都儿戏也便算了,连你也遂了他?”
淮念紧握双手,眼神坚决,为了师父,她选择豁出去“师父,容阿念为您号脉。”
那执着的神情商延卿看在眼里,他自知这姑娘的脾性,良久后,决定解下腕上的丝巾。
淮念以为这一次又会惹怒商延卿,没想到却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但难得师父肯妥协,她是欢喜都来不及,便立刻上前为其把脉。
一脉之下,淮念心中有了详细,但思及病症所需之药,随即眉头一颦。牧都观察到她的表情,忙问“如何?”
“师父本有痞满之症,如今因风寒袭入,致使正休邪实、虚实夹杂。现下师父脉息阻滞,痰湿气滞交结,久之可致噎嗝之变。”
牧都医术虽逊于淮念,却也听出了断症背后的不大乐观,再看商延卿也没有指正淮念,想必没有断错,但他听得出来此症也并非无药可救。
“胃脘痞满,研制保和丸就行啊!山楂、神曲、莱菔子消滞,辅以半夏、陈皮及连翘散结即可,这药方我记得你说过,不是吗?”牧都望向淮念,反问。
却见淮念注视着商延卿想,风寒会加重旧疾,师父不可能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半夏。”淮念的一声,商延卿便知这丫头的医术,日益增进。
“半夏?怎么了?我们这里也不缺半夏。”
“这味药需要的不是普通的半夏,是息半夏。”淮念一直观察着商延卿的神情,直到他默默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她确认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
牧都记得《医经》中曾载,有关息半夏的文字记录,回忆道“息半夏,是半夏中的珍品,其不仅可治胸膈胀满,更可化痰气之热……”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他似乎顿悟了些什么。牧都望了眼淮念,又转向商延卿。
“可惜此药,只产于息地。”前半句牧都顺利说了,可后半句却生生地被他吞回去息半夏生于荒坡峭壁处,极难摘取。他之所以不说,也是想药越难采价值就越高,所以在药堂怎样都会有人贩卖的。
“师父是不欲阿念去息地。”淮念淡淡道。
商延卿知道,她的思虑是越来越跟得上自己,但其實他也是有自己的苦心“是,也并非全是。”
“师父的意思,阿念不懂。阿念虽然武功不及师兄,但这上山采药的功夫,还是有的。若是师父放心不下阿念,师兄与我同行便是。”淮念心思已经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