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虚的,这个头一定要磕的。”说完走向桌边椅子坐下,伸手摸了下下巴。心说,还是没习惯,胡须已经剃了,这毛病真难改。
从此梦茹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了,三根儿、墩子、磊子他们打的那些拳脚,梦茹一点都不会,老师不教。说哪有女孩子跟人撸胳膊伸腿儿的,应该学些女孩子的本事,绣花啊、画画啊、弹琴、赋诗之类的。有一样本事只教了梦茹一人,就是医病,每日闲暇必读内经,认药采药,焙制、切片、蜜丸等,其中行针认穴最难,郎中常念叨“此大术需用心力”
翠叶婶子来时,梦茹趴在床边。村正说两日未见梦茹走动,桃花儿在她娘舅家也没回来,就叫儿媳来探望。梦茹娘身子不知怎样了,怕是没几天了。看着床上的梦茹娘僵直的身子,一股寒意窜上脑门,惊得翠叶婶子一身皮都冷了。颤声叫道“梦娘,梦娘,诶呀!这小娘子怕是也死了?梦娘啊,你可别吓我。”也不敢伸手,面皮苍白急转身跑了。
郎中没家人,初来时得了村正许可,在南山坡下面土地庙边上搭了个草庐。慢慢的收拾着,这些年也有了院子,打了些家什器具,做的最好的是那张八仙桌,配了两把方方正正的高背椅子。送了梦茹家一张大床,一方小桌子,四个小凳。打造了一个绣架,木料是八仙桌剩下的,说是这个家什得耐用。梦茹娘那个樟木箱子,是夫家留下的唯一念想,每日都要擦拭,也是起明发亮的了。
梦茹十四岁,内息通畅,绣活越发精湛,行针认穴也能飞针渡气,绣针钉蚊蝇蛛虫之类的无需目视,百发百中。柔软的丝线亦可作钢丝般使用,树枝木棒用丝线一拉就断,老师说这是先天之气,为先天初期真气可离体三丈,梦茹用心记下了识别之法。
村正带人来时,梦茹还在床边趴着,探了下鼻息,看向众人说“孩子没事,她阿娘还是先别动,此时天冷人还能放,待梦娘自醒吧。由她来做主下葬,想来孩子能安心些。诶…”
老师说女子也要有名字,茹花洁白无瑕,纯净自然,其表绝美使人心怡,其心为苦纳人良言。像极汝品质,故而加此一字,就叫沈梦茹吧。
梦茹醒来时一片漆黑,冰凉月光从窗户照到阿娘脸上,那是一尊石像吗?为何阿娘睡的这么沉,连发丝都是死的?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伸手摸着阿娘的面容,好冷,轻轻闭上阿娘张着的嘴。是了,阿娘走了,去找阿爷了。那个从没见过的阿爷,又好像早就见过,帅气的脸,浓浓的眉,高挺的鼻梁,宽厚的唇。壮实高大,使不完的劲儿,总是对着自己笑,就在面前。梦茹伸手,阿爷就笑着,但总够不着。沈梦茹愣住,仔细看去,什么都没有,屋子里黑洞洞空荡荡。
半年来,采药熬药换方子都不见效,去过一次高密县,访了几家大夫都没办法。跟自己想来都一样,终日思念积郁成疾,又不爱惜自己只落得油尽灯枯。阿娘一生可怜,如今三十几岁就撒手人寰,丢下自己独活于世,以后怎么过啊。
一阵阵的黑暗加寒冷袭来,梦茹打了个哆嗦,起身点亮了油灯,放在樟木箱子上,就这么坐着看着阿娘。
梦茹抬头看着窗户,天亮了。
村正带着七八个汉子连同翠叶婶子,墩子、磊子、磊子的大嫂,三根儿他阿娘。进了院门就喊着“梦娘,梦娘,昨日墓道开好了,等着今日里好下葬,三日之期已满,不好拖过了时辰,你是已下炕了么?”喊着话人已进屋,呆了一下。说到“起了啊,那就好,从小就明事理,好孩子。”
“族叔公,婶子嫂子,墩子哥,你们来了。”梦茹站起身,坐的太久脚下闪了一下,很快站定看向一众来人,勉强的笑了一下,欠身说到。
“好孩子,别愣着,好叫你婶子嫂子来穿寿衣,可有备着地?”村正怜惜的看着梦茹问到,看见梦茹发愣,接着说“不碍事儿,三根儿家里有,是他奶的先用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