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裳,只着了寝衣,连鞋袜也未穿。
一路赤脚跑来也不知地面冰冷,石子咯人,现下才觉得冰凉沁人,又无地自容。
暮染显然也是跟着一愣,旋即解了腰封,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孟良姜身上。又见她未足鞋履,便将她打横抱起,迈出了江面码头。
孟良姜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暮染怀中,头枕在他心脏的位置,那处的声音听得强劲有力,却忘了男女有别,这样终是不妥。
索性此处并无行人,就连个打更的也没瞧见。暮染抱着孟良姜走在回孟府的路上,想起方才看见她瞧着茫茫江面一脸的失落,后又看见自己时眸中猝然亮起的星光,不觉间唇边一直带笑。
“你不是说过今晚就会离开童安城吗?为什么会……”一路无话,气氛实在微妙得很,孟良姜遂率先启口打破。
“眼见着就要上船了,忽然想想,好像落了什么,所以留下了。”
“落了什么?”孟良姜抬头,问得一脸天真。
暮染俯首,眸中似有星光熠熠,唇边的笑容愈加弯得张扬,似无言倾诉着什么。孟良姜忽然就懂了,脸如火烧云,羞羞怯怯垂下头去。
未久,却听得暮染又开了口“我同你说过,我生来没有父母家人,只有一知己。我四下游历,看过了不知多少山河川流,阅尽了人间欢乐不知凡几。我很明白自己在其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知道人世繁华皆不属于我,浩瀚烟海也是过眼浮云,所以从未将它们放在心上过。”
孟良姜静静听着,脸上的血色随着他的话一寸寸褪去,搭在他颈上的玉手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可是……”暮染忽然站定了脚步,目光下移,尽数敛去了面上的嬉笑神态,难得的稳重了一次。
孟良姜一颗心砰砰乱跳,似要跳出嗓子眼般。
片刻,他复又道“可是我遇见了你,良姜。因为遇见了你,我忽然萌生了想要停下来的冲动,哪怕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哪怕几十年后从头再来,可你这一生,我都想陪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