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简陋家什全部遗弃,开始还很不情愿。她说敝帚自珍,她舍不得那张叫起春来比她还厉害的床;舍不得那只将她吹到云外九天的风筒;舍不得那些为她洗礼过香汗和的浴具;舍不得那些为她炒过地道农家菜的锅勺。经过春耕一番苦口婆心的好说歹劝,她终以忍痛割爱的悲壮退了房,坐上春耕虽显老气但不失厚重的奥迪车,来到了百货商场。走进新居的那一刹,她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春耕第一次打开红叶酒店室的门。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都市之家啊!她一屁股跌坐在橙黄色的欧式真皮沙发上,双手蒙眼,指间溢出了幸福的眼泪。她惊异于自己对刚刚还不舍丢弃的出租房里的一切,居然顿生厌恶,有了排斥的情绪。她暗自寻思,或者人们都是因为担心未来不美好,才会对现在不舍得;又或许人们总是认为现在不美好,才滋生了对过去的不舍得。
应英宁在新屋里和春耕爱得死去活来之后,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冷琼艳离婚。春耕跟她说“应姐,我的事业刚起步,还需要稳定。我们赚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上下了,还需要补充,不宜节外生枝。况且我们目前都成事实婚姻了,结婚的事,我看还是缓一步的好。”
应英宁想想也是道理,就依了春耕。
挖沙赚钱,吃的是自然资源,属一本万利的事。有春耕带头,别人也就跟着搞,河下游的沙场很快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但河道的储沙量是分流域性的,许多沙场刚开不久就因采不到足够的沙而被迫停业,弄得个血本无归。自然淘汰之后,只有春耕的“永旺沙场”,与本沙田区水口乡金沙湾村的“彭记沙场”和“庞记沙场”,凭地利得以保存下来。但三家沙场相距不到五公里,大家为争取客户打起了价格战。本来是牟取暴利的沙子,一下子变成了微利甚至无利,这让春耕很气恼。他将奥迪车开到砖厂,找豹子商量对策。
“豹子,下面两个沙场顶得蛮死。“春耕朝豹子甩过去一根金圣,自己点上一支,然后仰靠在高背沙发上抽闷烟。
豹子不假思索地说“这还不简单,我带几个兄弟去,把他们的东西全部砸了就是,看他们拿什么开?”
“不行,这样搞会引起相互攻击,也是犯法的。”春耕吐出一个圆得十分标准的烟圈,自言自语地说“有没有让他们自动破产的办法呢?”
豹子眼珠子一转,突然问“老板,你现在一个人管采石场和石灰厂,沙场是谁在管呢?”
“我爹在那里看,但他老是被村委会的事缠着,每天在沙场呆不了多长时间,弄得很多客户都是到店里找我妈联系。”春耕坐正身子,态度认真地说“豹子,我想找个专人管理沙场,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样最好!”豹子站起身来,走到春耕身边,附耳跟他嘀咕了一阵,春耕听得不住地点头。
第二天一早,春耕就找到父亲任敬贤说“爹,现在有几家人挖沙,生意不景气,你又没时间管理,我更是分不开身。所以,我昨天找人把沙场卖了,今天就有人来接管。你就不要去了。”
“哦。”任敬贤虽觉事发突然,但考虑到春耕所谈到的实际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就专心忙他的公务去了。
长毛仔摇身一变,成了“永旺沙场”的新主人。这浪子一回头,很多熟悉他的人都为之高兴。他也收敛了那些东游西荡的坏习惯,规规矩矩地做起生意来。
“彭记”和“庞记”两个沙场的老板,听说“永旺”因经营吃力换了主,就想上竹林村来看看究竟。看到他们一起在河岸上晃悠,长毛仔就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彭老板,庞老板,两位今天怎么有空上来走走啊?”长毛仔一边递烟给他们,一边自我介绍说“我叫蓝剑,新接下了这个沙场,这如何管理,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以后还请两位前辈多多指教。”
“指教就不敢当,互相支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