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喃喃的问:“你为什么需要我?”
司琪轻声的说:“因为我觉得你会懂我,你不会把我那些过去看成是我人生中的污点,七年了,我从来不敢回想过去,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被噩梦侵扰,可是看着你的那幅画,却总让我想到七年前的我,让我想起七年前我虽然天真又愚蠢,但我勇敢、无畏、心中有爱,我很想变回七年前的我,只有你能给我勇气。”
时靖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并没有感觉出什么“难以置信”或是“欣喜若狂”,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他的喜怒哀乐和思考能力全都在瞬间凝固,他惶惶然的摸了摸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泪流满面,但是什么都没有,眼睛里只有干涩和酸疼,他又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诡异的发现竟然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于是,他绝望的想:“难道,我又是在做梦吗?”
然而眼前的人,被紧握住的手,却又清醒的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他看到了她的眼泪,听到了她的过去,感受到了她曾经的绝望和无助,她就像踏着他的人生路,把他曾经经历过的悉数也经历了一遍,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他们都是有过去的人,因为懂得,所以无谓害怕不害怕。
司琪没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其实这番剖白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气,七年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当年的事,当年她爸妈用尽办法逼问,她也只是沉默无语,毫不犹豫把这段往事牢牢封印在心底深处,作为她人生的警醒和墓碑,埋葬着她的从前和往后。
然而此时,方才亲手剜出来的心口好像一座被移开的大山,心中豁然开朗,隐秘的黑暗暴露在青天白日里,让她生出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反正她知道并且确信,她的过去他不会在意,那些难堪和悲惨他经历过,所以都懂,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害怕,不会觉得自己是异类,也不会觉得自己心理不健康。
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
许久后,时靖突然抽出手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将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胸口。
又过了很久很久,司琪才听见他闷闷的声音:“这辈子我只想要你。”
哪怕胸有惊滔骇浪、万千思绪,然而最终被宣以于口的还是这短短的几个字。
我想要你。
我这辈子只想要你。
这是他所有的渴望,照亮他黑暗人生的灯,他爱而不得舍而欲死的求不得,他用刀划下再多的伤口,都不能代替即将失去她的痛苦,他犹如坐在刑架上,脖子上套着绳索,股下坐着钢刀,他逼迫自己让她离开,任由自己受刀刀凌迟的痛苦,因为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受苦受怕受难。
他知道自己的世界黑暗成什么样,但她不知道。
他奢望过她会留下,但没想到她会剖开自己的心给他看,用了他曾经用过的法子,他知道回忆不想回忆的往事会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他受过,如今她也受了。
他和她,实在是个残酷的奇迹。
“那天跳楼的女学生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我察觉到自己可能会犯病。”时靖继续闷闷的说:“每次犯病我都会有些记忆错乱,第二天你说我手臂上的伤是你划的,当时我不记得,但是晚上就隐约想起来了,我很害怕,就吃了很多颗药,我不想再吓到你,但是我没能做到,我知道就算我增加了药量,还是没能阻止那些让人害怕的行为。”
“所以你想让我离开?”司琪摸了摸他的头发,很软,“我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这点事根本吓不到我,我跟莫闻澜打过电话,他应该明天就回来了,他会帮你的。”
“他帮不了我。”时靖低声说:“我们重逢了十一年,他一直把我当成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