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知,那时,我其实就向杨公提出了和你刚才所提之此议一模一样的策略!杨公迫於那时的形势,不能用我此策。今我亦迫於形势,虽然此策上策,不能用此策也!”
“敢问明公,甚么形势?”
李密说道:“方今海内,如卿所言,诚是豪杰竞起,但昏主尚存,从兵犹众!我所部皆山东人,若不能先将洛阳攻克,则诸将,谁肯从我西入!此其一。卿言,‘不若使翟司徒守洛口,裴柱国守回洛’,而我‘自简精锐,西袭长安’,孝和!我不是不可以‘自简精锐,西袭长安’,问题是,我如果一离开,以何人总镇山东、河南?使翟司徒镇之,裴柱国不一定会服;使裴柱国镇之,翟司徒必怒。只恐我前脚才走,洛口、回洛后脚已乱。如此,则大业隳矣。”
柴孝和闻言,默然无声了。
很多时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明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可就是没法去做。
李密的无奈,柴孝和从他的神色、语气中,深深地感觉到了。
适有几只鸟,叽叽喳喳的从堂外的天空飞过。
李密背着手,步到堂前,目光随着这几只鸟移动,直到它们飞出视野之外,才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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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望了下深邃蔚蓝、辽阔无垠的天空,他这才把身转回。
看到柴孝和还站着,李密怅然的神情略微收敛,温和地笑道:“孝和,你坐下吧。”
“明公,唐国公举兵的急报,明公当是已知?”
李密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自晋阳而至长安,近在咫尺。唐公家亦在长安,若被唐公抢先入关,先机失矣。现下,既然大军未可西上,臣斗胆,敢请明公俯允,遣臣间行观衅。”关中实在是太重要了,李密不以自己是后降之臣,而对自己亲信宠用,这份恩情,只能以尽忠效死报答,不是不知道在没有大军跟从的情形下,间赴关中,会有多大的危险,然为尽忠报恩,柴孝和毅然地请求说道。
座中诸人,杨得方、祖君彦、邢义期等都惊奇地看朝柴孝和。
李密也楞了一楞,说道:“卿欲间行赴关中?”
“不需明公遣与臣多少兵马,数骑足矣。”
李密问道:“孝和,仅以数骑,卿赴关中,有何用处?”
“臣可为明公探窥沿途郡县之虚实、人心,若有慕明公之威名而从附者,臣亦可为明公招揽。”
李密说道:“孝和,此距关中,道路不近,盗贼丛生,遍地兵匪,你可知你若果西去,路上危险重重?”
“臣惟知尽忠报恩,百死何辞!”
李密大为感动,握住了柴孝和的手,说道:“孝和,你有这份忠义,我已知足。西去长安,太危险了,就不必去了!”
“臣留在洛口,无用於明公,而西行长安,或稍有裨益於公业。敢乞明公,允臣之请。”
李密用力地晃着他的手,感动地说道:“卿意若决,那我即便不舍,也只好依卿之意了!”
柴孝和的态度很坚决,李密只好答应。
但“数骑”相从,太少了,李密决定拨百骑给他。不料柴孝和执意不肯,说百骑太多,不利於“间行”。拗不过他,李密又只好减少了拨给他的从骑的数目,最终定在了四十骑。
长安,虽说现在没法去打,然有了柴孝和的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愿“间行观衅”,也就是先去打探打探情况,至少聊胜於无,——而且柴孝和提出的“晋阳离关中近在咫尺”,担心李渊会抢占一步的这个可能性,李密其实也有忧虑,现有了柴孝和西行,李渊那边的情况,顺道也能摸一摸,亦算一举两得,由是,李渊起事带来的压力、不得不将武阳郡暂任给李善道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