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他的这几个朋友,也是为他打不平;二则,更重要的,瓦岗义军前时大败张须陀,又闻知竟然李密也加入到了瓦岗军中,却侯友怀的这几个朋友,因亦就动了搏一搏的心思。
於是,就在他这几个朋友的内应下,侯友怀率众攻进了县衙,在县令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顺利地抓住了县令。控制住县令后,紧随着,把县衙的其余吏员尽数也都控制了下来。
听完了侯友怀夺下县衙的经过,李善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说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侯老兄,你这一招深得兵法之要,高明得很!……县令怎么样?他肯降么?”
侯友怀说道:“县令……”
“县令怎么了?”
侯友怀说道:“唉,便在刚才,俺来拜谒郎君时,俺一个没看住,县令被俺从子杀了。”
李善道怔了怔,转目去看他,见侯友怀面色自若,随着他的叹气,神情间带些自责。
——却是在做戏吧?若无侯友怀的许可,他的从子岂敢杀县令?且又,早不杀,晚不杀,刚好在义军已经进城,大局已定以后,他的从子把县令杀了?
李善道嘿然稍顷,摸了摸短髭,笑道:“杀了就杀了吧!一个狗县令,仗着些权势,便连侯兄这等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不顾自家性命的义士,他也诬陷治罪,杀之亦当!”
不由自主的,李善道把认识侯友怀以来的几件事,捋了一捋。
先是宁死不从,自己吓得尿裤子了,都不肯出卖城中;接着因为被县令诬陷治罪,遂与张怀吉主动前来寻自己,愿作内应献城;继而便是而下,借他侄子的手,一刀将县令杀了。
这厮瘦骨嶙峋,貌不惊人,却不仅可称义士,同时还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倒是由此,李善道理解了他为何会能与张怀吉这么一个凶道人成为朋友,及他为何前边宁死也不出卖酸枣县城,而转过头来,主动愿为内应献城的真正缘故了!——说实话,对侯友怀的主动愿为内应,李善道早先是有点半信半疑的,如今才总算是疑惑尽去。
到了县衙,亲兵们在外站岗警戒。
李善道直入衙中,登上大堂。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端着个银盘,呈上了一个人头。
侯友怀说道:“郎君,此即县令首级。”
李善道瞥了眼,这人头面色惊恐,两个脸蛋白白胖胖,年纪不大,二三十岁,大概是凭其族荫任的此职。人已被杀,还有什么可看?李善道目光转向了捧着人头的这个青年,笑道:“侯兄,这一位就是你的从子吧?果然相貌堂堂,人才不凡!一看即知,定是贵县的青年才俊。”
“回郎君的话,他不是俺的从子,是张道长道观的一位门客。”堂下侍立了三四个年轻人,侯友怀叫了其中一人进来,介绍给李善道,说道,“郎君,此子是俺从子。”
难怪捧人头的这青年和侯友怀长得不像,被叫上堂的这青年和侯友怀相貌颇似,也是瘦高个头,细长脸,两腮无肉——和捧人头的青年比之,壮勇上嫌有不足。
李善道笑道:“‘虎父无犬子’。也只有侯老兄这样的风华人物,才能有贵从子这样的后生英俊!”问了侯友怀从子的名字,指了下人头,与他说道,“这狗县令,盘剥百姓,鱼肉生民,凶残淫虐,恶名在外,我今取你县,首要一事,便是要宰了他,为民伸冤。你干得好,把他杀了,此是功劳一桩,我先给你记下。且待城中定后,论功行赏之际,我再好好地赏赐与你!”
坐在主位上的李善道,论年龄,和侯友怀的这从子相差不大,但他披挂着铠甲,大马金刀的坐姿,却威风凛凛,更且莫言,堂上、堂下,此时尽是他的亲兵,俱皆虎狼之士,而闻之於外,满城兵声震瓦,进城的义军战士,他的部曲复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