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的房子，曾经有好几年都没有住人。有一年我回西安，和小付一家人一起逛了一圈青海西藏和四川，回来之后又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宅基地的房子是我和二小姐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从牙缝里挤的钱盖的。我们这些年在外面打拼，老家的房子毕竟也曾经凝结了我们的心血，因此，尽管家里没人，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看一眼。

我和小付回到了哑柏，看到留守在我们老家的人，几乎个个都长着一张黑乎乎的脸。

我和小付回到家里，感觉家里这些年因为没有住人，家里的房子看起来明显老化了很多。房子老化了，家里的空气似乎也带着一股子霉味。

我跟小付说：房子还是要有人住的，没人住的房子老化得很快。之后就打开家里前后的两扇门，让家里的空气流通一下。

当时正是国庆节期间，我爸在院子里栽的各色菊花开得正是热闹。小付的婆婆在我家的院子里栽了一丛百合，那丛百合在我回家那会儿已经长得比我的个子还要高，百合的顶端还有几朵花正在孤零零地开着。

我站在百合花下，伸手把那支百合的花拉到我的脸面前闻了闻。小付在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句：老车家成花。

这句话一语双关，小付说完这句话后，我们两个就相视而笑了起来。

我在无意间踏足了互联网的江湖，在互联网的江湖与人激战正酣的时候，六小姐笑嘻嘻地跟我分享了一件“喜事”：小付因为避孕失败，怀孕了。

那一年的暑假，我爸和我妈分别带着二小姐的娃和六小姐的娃回了老家。小付和六小姐也回来了，家里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我送我的小孩回他奶奶家，小付和六小姐听说我回来了，极力邀请我回家和她们聚一下。

回到家之后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二小姐的娃和六小姐的娃正是闹人的时候，我妈被两个小屁孩跟前跟后，老太太困得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那两个小的还是跟在她身后，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喊着奶奶。

我觉得我妈好可怜，家里娃多了，人连好好睡个觉都很难如愿。

我过去把二小姐的娃拉到我怀里，在大厅里坐了下来，然后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让她别哭了。小姑娘不听我的，站在我的怀抱里仍然哭得撕心裂肺。

我开始威胁她，说：大姨的脾气很暴躁的哦，你要是再继续哭，大姨就要动手打人了。小姑娘的歇斯底里的哭于是变成了抽抽嗒嗒地哭。

我又说：你看你这么小，大姨要是动手打你你肯定吃不消，你妈妈又没有回来，万一大姨对你动了手，你身边连个能帮你拉架的人都没有。乖一点，别哭了，你不哭的话，大姨就不打你了。小姑娘于是止住了哭声。

哄好了二小姐的娃，我就让她自己去玩了，那天觉得二小姐的娃还挺乖的。

我又一次走进了我妈的房间，老太太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六小姐的娃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还趴在我妈旁边，一边哭一边喊着奶奶。我一眼就看出那个憨憨在闹瞌睡，把他抱到我的房间，让他睡到我和小付中间，那个憨憨很快就在我们两个身边睡着了。

等到我妈睡醒之后，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聊天，六小姐以一种难辨真假的口气跟我妈说：我还想给我再生一个。

我当时就忍不住笑了，想着这个世上，还真的有人不嫌弃那种屎尿屁的生活。

我妈听到六小姐说的那句话之后连忙表态，说：我最多帮你把现在这个带大，你要是再生，我就不再管你的事了，到时候，你生的娃你自己负责搞定。

等我回到广东之后，有一天，小付给我打视频，镜头里的小付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跟我说：你知道我今天去产检遇见谁了？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悬念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