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刚才他们的这场战斗,相比起整夜接连的大战,就相当于此刻的小雨相对于彻夜的暴雨。
对于花都的魔族来说,充其量只是清晨时分动静稍微有点大的闹钟。
野心家珀尔曼和诅咒散布者别西卜都已身死。
传说魔导器帕尔罗尼的怨恨录也被销毁。
花都市区的魔族们都恢复了正常。
城市开始复苏。
避难的人们和魔族渐渐从避难所中走出,重新踏上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雨声、水声、灯光、劫后余生的欢笑声,各种声音汇成一曲不夜城的雨夜狂想,在花都帕里厄的上空久久回荡。
“兰奇,你怎么了?”
塔莉娅看着兰奇,发现他确实有些超负荷,比她想象中还要累,此刻都快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了。
“你知道该怎么定义绝望吗?”
兰奇在屋顶上坐下,这一刻连声音都疲倦了许多,望着天际时不时飘过,却已亮起的云层。
即使花都还在下着小雨,但想必随着日出,也将展露出晴天了。
“我不知道。”
塔莉娅摇了摇头。
这种东西往往是兰奇懂得比较多,但兰奇很少主动和她谈。
似乎如果伊万诺思是和他们厮杀到底,兰奇的心态还会很好。
但反而是这样平静地死去,让兰奇的心里很难受。
“曾经有这样一个实验……先让一些小白鼠渡过一段幸福的生活,在它的脑中植入电极,记录下它在幸福时光下兴奋的细胞,接下来把它的朋友拿走,把它关进一个狭窄幽闭潮湿寒冷的空间中,不停地电击它,隔一会儿就会把它的头浸泡在冰水混合物中,逃也逃不掉,挣扎也挣扎不了,过一段时间以后,它就绝望了。”
兰奇自顾自地讲了起来,目光注视着远方。
“那怎么衡量它真的绝望了呢?万一它是打不死的小强,你越折磨它它反抗精神越强?”
塔莉娅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提出了她的疑问。
她感觉兰奇比她想象中还要疲惫,声音比平时又轻了半分。
“有两个指标。”
兰奇继续说着,
“第一个叫甜水实验,把它折磨完之后放回笼子里,笼子里放两种水,一种甜水一种白水。”
“心理健康的老鼠,喝甜水和白水的比例是八比二,如果它心理不出问题,除了喜欢喝甜的,偶尔也会喝白水。”
“如果把它放回去,喝两种水的比例是五比五,我们就认为它出问题了。”
“为什么?”
塔莉娅问道。
“没有偏好了,吃什么喝什么都一个味了。”
兰奇看向她,解释道。
“……”
塔莉娅似乎能理解,如果有一天她死心了,恐怕也会变成这样。
如果一开始没有遇见兰奇,去到伊刻里忒时发现休柏莉安已经遇害了,再到克瑞瑅帝国也找不到自己的妹妹,那她可能真的会茶不思饭不取,唯有复仇到底。
“当然这一个指标不够。”
兰奇深吸了一口气,再将其呼出,
“第二个叫悬尾实验,把老鼠的尾巴拎起来,让它头朝下,心理健康的老鼠头会往上卷,会挣扎,如果它所有东西都放弃了,不反抗了,没有求生欲望了。”
“那确实满足这两个指标之后,确实是够绝望了。”
塔莉娅认同。
此刻他们的聊天都格外平和。
很少能够像这样静下心来聊一聊。
“你觉得这样绝望之后,还有救吗?”
兰奇问她。
“难道还有办法救回来吗?”
塔莉娅好奇地问。
“其实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