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年轻人的声音太轻,也可能是因为维克多利娅此时的注意力已经挪去了别处,她没有立刻领会到年轻人的意思,只是望着开启的门。 一想到这扇门后面也许就藏着让许多水银针倒戈的原因,她就忍不住屏住呼吸。 “您在听吗?”年轻人又问。 “什么?” “刚才我同您说……” “制约时间?”维克多利娅看了女孩儿一眼,“制约时间怎么了?” 对方摇了摇头:“……算了,这边来。” 她按下了墙面上的开关,于是一条通向更深处的长廊次第亮起,这里不再有厚重的闸门了,看起来是一处地下研究站。 “我将向您展示的,是此前我们从未向旁人展示的东西,您会明白的。” 越往深走,维克多利娅越觉得这里像预备役基地的螯合物对战室,也就是那些水银针二次觉醒的地方,然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整条雪白的长廊只有她们两个来客。 年轻的水银针来到一处实验室,按下开关,一束强光打向了更远处的一个箱笼。维克多利娅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孩子蜷缩在箱子里,他原本在黑暗中睡着,但此刻强光直射他的脸,令他不由得举起双手,挡在面前。 “这是谁?” “我们在十二区南部带来的一个实例。”年轻人道,“您等等。” 年轻人拨下几道摇杆,直射箱笼的射灯变得更加明亮,被突然唤醒的男孩子也觉察到了远处的来客,他愤怒地捶打箱笼。维克多利娅此时才看见,对方身上也戴着同先前自己一样的枷锁——用于限制螯合物行动的枷锁。 年轻的水银针在屏幕上键入一串数字,远处男孩身上那套特制的金属枷突然脱落了一半,男孩开始用维克多利娅听不懂的语言发出叫骂,他厌烦地对着脱落的枷锁拳打脚踢,试图将它抛出箱笼之外。 维克多利娅的表情从震惊转向厌恶,她看向身旁的水银针:“……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你们这种行为——” 话还没有说完,维克多利娅的声音低了下去。 远处的暴力行为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升级,男孩摔打枷锁的声音从间歇巨响转为连续且骇人的击打声。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困兽,第一千零一次向这个禁锢着自己的箱笼发出攻击,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抵达的力度和频率。 ……预备役? 维克多利娅有些困惑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那是螯合物?还是水银针?”维克多利娅低声道。 “当然不是螯合物了,您没有看见他的两臂并没有螯钳吗?”年轻人道,“不过也不能说是水银针……” 维克多利娅瞥了年轻人一眼——眼下哪里还能用手部特征来验证一个人是不是螯合物? “请注意看。” 年轻的水银针再次发出指令,笼中的男孩倏然倒地并剧烈地抽搐,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维克多利娅明白这是什么手段。每一个基地与工作站地下囚室内都配备有电刑装置,它能够引起强烈的痛苦但又不会在表面留下明显的痕迹。 接近七十五毫安的电流以不规律的频率从人体通过,会快速引发心室性颤动,极易引发猝死。 眼见男孩倒地不起,维克多利娅这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停下。”维克多利娅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看我,看前面”年轻人直视着远处,“不要错过眼前发生的事情。” 箱笼内伸出了若干机械臂,它们检查了男孩的状态,而后又重新与囚笼的骨架重合在一起。大约半分钟后,男孩醒了过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有些虚弱地拍打了几下箱笼的金属杆后,他再次进入到先前近乎狂暴的状态中——— 从他苏醒,到再次进入子弹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如果考虑到这之间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