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年华,正是做梦的年纪,现在这个梦刚开始就要碎了,老天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一些?
秦青很早就明白了,他们俩人虽然一起长大,但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秦忘,不管长相、学识她都比秦忘差的太多,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而秦忘,早晚将一飞冲天,她坚信这个,也害怕这个。
绣婶低叹一声不再说话,母女俩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我在哪,我到底在哪?”秦忘茫然四顾,四周破败不堪,低矮的木屋大多塌陷,只剩下较粗壮的梁柱孤零零的一根根站立着,像被活埋的人不屈地伸向天空的手臂。蛛网爬满了周围所有的房屋,诺大的村庄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门洞卷动破烂门帘的声音。
秦忘走到一间房子前,怎么看怎么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熟悉、亲切,却又那么陌生。他不由自主地迈腿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蛛网,蛛网早已破败,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肮脏无比。
再往房间里走,是一张红松八仙桌,周围整齐的放着四张扶手椅子。桌子上一个圆形的茶盘,上面盛着一把青花茶壶,旁边四盏青花茶碗。令人称奇的是房屋破败,桌子、椅子、茶壶和茶碗却一尘不染。
“这肯定是一户讲究的人家。”秦忘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这么眼熟呢?”秦忘狐疑地思索一会儿。
他往左手边的房间一拐,突然一愣,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再也移动不了脚步。他死死盯着前方墙上,那里有一把巨大的猎弓。也只是比一般步弓小了一号而已。那是一把精良的角弓,显得很老旧,握手的地方已经磨的光滑,但是保养得很好,周身被兽油长时间的保养已经沁入了兽油的颜色。
这把弓,秦忘又怎么能忘记呢?这是父亲的弓,自己拿着去寻找父亲的弓!自己为什么要寻找父亲?
一瞬间,父亲的消失、母亲的自杀,所有所有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下涌入他的脑海。
房间里突然燃起了大火,那火从房子里冲天而起,把他牢牢地困在了里面。烈焰一寸寸炙烤着他的皮肤,他都能闻到自己的衣服被烧焦的味道。他恐惧、惊慌的就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想要冲出去、想要逃离,可是他一往前冲,那火就劈头盖脸的向他卷来,逼迫的他不得不后退,他试了几次就是冲不出去。
在烈火里,秦忘看见一个身穿深红色棉服,围着白狐披肩的美艳妇人在定定的看着他。那眼睛里满是对他的疼惜和眷恋,周围的烈火飞速的爬上她的身上,还有两卷火蛇已经舔到了她的脸,但是她好像没有一丝感觉一般,只是用已经蓄满泪水的眼睛深深看着秦忘。
“娘,娘!”秦忘慌忙地想要冲进火海里救回秦姬氏,可是他刚往前冲了两步,一道烈火组成的火墙生生把他扑了回来。
炽热的火焰也烧到了他的身上,他感觉到烈火在炙烤着他的身躯,好像要把他连骨头都烤化了。
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拼了性命的往火墙里冲,那火墙也邪性,秦忘越用力,那火墙就越有弹力,无论他怎样用力都冲不破。
“娘!”看着娘亲马上就彻底被火焰吞没,秦忘仰天大啸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头往火墙上撞去。
“啵”的一声闷响,秦忘的全力一击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被火墙给弹飞了出去。说来也奇怪,秦忘一离开火墙,他身上的烈火一下子熄灭的干干净净。
“娘!”秦忘又是大喊一声,爬起来就向火墙奋力冲去。
“忘儿,别慌,那火只是你的心魔。”秦忘突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
秦忘抬眼看去,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母亲的身边出现了父亲,那些火焰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的父母就并排站在那里,看着他和煦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