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走。
暴风雪让人什么都看不见。
可雷撒尔却似乎能看到我和尼亚看不到的东西。他一直方向明确地领着我们,往前、往前、往前。
再后来,我们看到了陡峭的山体。在我们的体力彻底耗尽之前,我们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洞穴——准确地说,一道又大又深的岩缝。它朝外面的这边大约有十多英尺宽,越往里面越窄,并且曲折蜿蜒。当我们依次朝里面走进去七八英尺的样子,大部分风雪就已经被挡在了外面。
雷撒尔靠着岩壁停了下来。
“就这里了。”他低声说,“再里面……容易出事。”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尼亚看了看雷撒尔,朝“洞口”方向走了三四步,蹲下来试图把积雪堆砌起来。我愣了足足两三个呼吸那么久,疲倦而迟钝的脑子才慢慢地意识到死灵巫师要干什么,慌忙过去跟他一起做。
松散的积雪拍实了能变得跟石头一样硬,岩缝内侧的积雪用完了不得不扒拉外面的雪来用。等好不容易垒出一堵粗陋的矮墙时,我已经累得想直接倒到地上一动不动了。不过,感受着墙后面变得安稳平缓的气流,顿时觉得一切都非常值得。
雷撒尔已经在他刚刚停下的位置升起了一堆火,正在煮一锅雪水。他手里拿着一块大大的、冻得比石头还硬的面包,脚边上放着我们三个人的木碗。
我挣扎着把背包从雪滑车上拖下来,一屁股坐上去,就再也不想动了。
尼亚比我的体力好一些些。他走过去把雷撒尔手里的面包直接塞进锅里。雷撒尔似乎叹了口气,不过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在等待面包逐渐被热水软化这段时间里,困意无法控制地涌了上来。温暖的火,安静的环境,轻微的咕噜声……就在我的眼皮快要黏糊在一起时,尼亚突然叫了声“圣骑士”,把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能找到‘路’?”
我也很好奇这一点呢!这么想着,用力揉了揉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雷撒尔微微偏头看向尼亚。片刻,他抬手把围脖往下拉了拉,带着一丝笑意低声说道:
“只有这一个问题吗?”
“还有诅咒。”尼亚随即追了一句,“为什么是‘虚弱’?‘虚弱’或许能让你死,可并不能让你堕落。”
咦?唔……等等。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安达利尔直到快死了,念念不忘的都是“不能亲眼看到雷撒尔沉沦地狱”。
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雷撒尔,脑海里回响着海诺格斯的那句判断:
“你不是个普通的圣骑士。”
雷撒尔极微弱的笑了一下。他看着我和尼亚,却仿佛透过我们看着别的什么人。
“这是……有原因的。”他说。
可是,当我期待着是什么样的原因时,圣骑士他却不理我们了!
他伸手把软糊的面包掰了一大块下来放进自己碗里,然后慢慢地、优雅地,开始吃饭!
尼亚“呿”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碗也掰了一块面包下来。
我看看圣骑士,又看看死灵巫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叹气。
算了,答案什么的,有也好,没有也无所谓。
填饱肚子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等吃完东西,坐在火堆边,我再次开始犯困。只是,我刚一迷糊过去,就被雷撒尔轻轻推醒。
“别睡着。”他说,“风小一些我们就得走。天黑前必须赶到库司过夜。”
我张了张嘴,又用力闭上。北方的夜比白天可冷多了,何况还是暴风雪天气。没有厚实的房屋,没有温暖的火炉,我们会被活活冻死。
但是!真的、很困!
尼亚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用力揉了揉脸,忽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