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自己应该流露出来的表情,惊且喜,她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拿捏好夸张的分寸,不能让他觉得浮夸,也不能让他觉得平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跟着夜一起降临。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里单薄寡淡了一些,至少应该有一束花,或者一个漂亮的烛台。可一切又必须被布置得不动声色才好,否则流年会感觉到压力。
不能有压力,出来前,康若然父亲曾找她谈过一次话。父亲还从来没有如此郑重其事的找她谈过话,他表情凝重,气氛也紧张,搞得她也十分紧张,她手心里甚至渗出汗来,她捏紧自己手指,柔软的手指跟手掌碰撞,声音被没入肉里,寂不可闻。
“爸爸。”她开口,父亲并未抬头,他在写大字,父亲退休后这是唯一的爱好,康若然不大懂字,但她喜欢看父亲的字,觉得浑雄有力,代表力量。所以每次赶上他写字她若在旁一定出言夸奖。
“爸,您的字写得越来越有味道了。”
康父停下笔,笑笑,然后将笔放在笔架上,坐下,他身体的重量被均匀的平摊到椅子上,那是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太师椅,榫卯结构,所以当他坐下,椅子悄无声息。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康父一支手拍了拍黄花梨太师椅的扶手,抬眼看她。康若然就势坐在对面。
“若然。”康父开门见山,“如果不跟流年在一起,”他略微停顿,“可以么?”
他一双眼睛洞若观火,康若然不喜欢这双眼睛,有时会让她害怕,在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下,她注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哪怕是一丁点儿小心思也不成。小时候这事儿顶让她懊恼。
康若然无意识绞起自己双手,没有回答,或者说,那个动作已经代她回答。总之,她看见康父的表情像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康父叹息一声,然后又把笔从笔架上提起,上等狼豪笔峰饱饮黑色墨汗,康父并未抬头。
“男人嘛!正常。”
康若然知道自己父亲在说什么。
“再有,到了那边,不要给他太大压力。”他交代。
“嗯。”康若然咬起自己薄薄的嘴唇。
“不要给他太大压力。”她小声在心里重复,父亲说的一定有道理,因为他也是男人,男人更懂男人。
“东西都准备好了?”康父落笔,力透纸背。
康若然又轻轻“嗯”了一声。
“在外面,要懂得照顾自己。”康父嘱咐。
也不是没有试图奉劝过自己,然而流年不告而别,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那天晚上她等天半夜,其实十点钟康若然已经意识到流年可能是回国了,但她不死心。
再等等吧,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回来。也许结果没她想像的那样不堪。
然而下一秒,再下一秒,无数个一秒钟过去,流年不见踪影。她有些绝望,跑到他家里面,所有东西都在,只有人不在。
她一开始坐在沙发上,后来躺在他的床上,再后来她披了件衣服出了门。国外的风跟国内的风刮起来没什么两样,她叫了计程车,告诉出租车司机,我很寂寞,我想出去玩。哪里好玩就载我到哪里?怕?我什么也不怕。
于是到了一间ub,有人请她喝了一杯。
瞧,流年,有人喜欢我,好多人喜欢我。
几个人把她带到宾馆,她懂一定会发生什么,所以当第一个人脱掉自己的衣服,康若然顺从而识趣的脱掉自己的衣服。
流年不肯给她的,她不是得不到。
康若然苦笑,除了她想要的,她不想要的也如影随形。她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是谁重要吗?要生下他吗?当然。当然。
康若然伸手按了抽水马桶,马桶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