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颤抖,结果淮渎递过来的东西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很沉重。那是一颗龙心,是她的。她早已忘记当年如何剜心,幽冥司一行遇淮渎,也只自己的一颗龙心在他身上,可当这颗心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所赠之物,是他迫你归还?”
“你如今但凡想到他,便只有这些了?”淮渎收回自己的手,淡然的拂去自己身上的雨滴,撑开了一把伞,才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剜心之痛,但想必他比你更痛。我去过淮水,亦看见你丢在那里的东西,只是常曦情根易断情难断,你不妨好好想想。这颗心,我也确实是用不上了,但还是要谢谢你。”
“那又能怎么样,我早不记得了。”那些万年前的遗憾,从此早已相忘。
“是啊,你忘了啊。”淮渎长长的叹息一声,撑着伞迈开步子,雨水很大,却没有溅到他玄色的衣摆,他走了离常曦几米开外,顿了顿,没有回首,道“我不参和你们之间的事情,可还是有一件事要同你提上一提,小雪已经知道错了。”
“你们之间恩怨,皆是由我引起,可数万年了,还有什么恩怨不能释怀,她念了你多年,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幽冥司花开花谢,有空你记得来看一看,她很想你。”
常曦看着雨幕中的尊神,忽地心中有些难过,为他的话。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同她说过,她同幽冥司还有一段渊源,这段被她遗忘的故事,又是怎么样让她痛彻心扉,才会连回首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如何,都是虚无。”
淮渎不在说话,撑着伞,迈着步子,消失在雨帘中。
常曦捧着自己的心,没有人瞧得出她在想什么,之后却一言不发将它收了起来。她路过七叶林那片光秃秃的地时,想起昔年的灼灼芳华,也想起那时候她一锄一锄将它砍得干干净净,没想到时光如此之快,竟几万年过去了。她蹲下来,抚过那片土地,泥土在雨水中十分松软,泥泞不堪,她却眼前忽地扑簌簌落下泪来。
电闪雷鸣,她蹲在这里哭的伤心,却又不知道自己哭什么。雨水一直落在她身上,却忽然停下来,常曦一抬头,有人撑着一把伞,站在她的面前。“别哭了。”
他一身玄衣大裳,只束了发,撑着伞站在她面前,替她挡去风风雨雨。常曦猛然起身,却有些惶恐,问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曾察觉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你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傻丫头,我一不在,你就是如此待自己的,往后可怎么办?”重华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没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常曦略略放下一颗心,却总觉得有什么异样,然而又说不出来,“往后不是还有你吗?”
重华轻轻一笑,摸了摸常曦湿掉的发丝,“快回去换一身衣服,这么大的雨,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若是被今日其他仙君瞧见了,只怕要笑话你。”
常曦嗔道“谁敢。”若真那么凑巧遇上了,这些仙君哪个敢嘲笑她。
“你今日不是要去大殿的,怎么还在这里?”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今日授课的主角,自然是紫微垣的帝君,只是时辰将近,这个授课的老师还在这里。
“不急,慎言会处理好的。”重华缓缓道,他对自己的掌事仙君还是十分了解的。“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大殿也是一样的。”
“不用了,你快去吧。”常曦推了推重华,自己朝着另外一边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道“重华,今日的你分外像一位神君了,很好看。”她见过他白衣卓然,也见过红衣芳华,却抵不上这一身玄衣的古朴厚重,衬得十分的端方如玉。
常曦说完就转身跑去,却被前方的一道人影给撞了上去,她后退几步,抬头一看,觉得十分眼熟,轻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那边的仙君却已经十分有礼的道“敢问仙君,大殿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