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续百无聊赖地在城中晃悠着。
乌桓临败时鱼死网破的暴行,为这座城市留下了遍地的建筑残骸。
街上,重燃村的士卒奔走不停,忙着救治伤者,安置死者遗体。
城中自发组织的居民们,有的加入士卒的队伍,有的则送饭送水,已尽自己绵薄之力。
幸存的人们皆知,是沈县尉舍命救了他们。
亦知,此刻城中忙碌的士卒,正是将乌桓赶跑的士卒。
这些人,是沈县尉的私兵。
沈县尉的无私,值得他们感恩,值得他们立长生牌位!
沈续深知这群百姓所想。
这个时代的百姓,可爱得很。
你对他好一分,他便会百倍对你好。
他们怕死,你施以援手,就会换来感激。
他们舍生,你救他性命,赢他舍命报答。
沈续知道,此时此刻,整个犷平,主心骨便是自己。
之所以在街上晃,就是让那群惊魂未定的百姓们放心。
自己,就这这里,哪儿都不去!
“主公!”
李助,远远呼唤。
沈续驻足等待。
狗腿的赵福将手中胡床撑起,邀功似地请沈续歇坐,却换来冷目斜瞥。
在沈续将小马扎送给路旁送水而归,拄着扁担休息的老伯时……
赵福知道,自己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忙吩咐跟在身后的几个仆从,收集胡床,为街上累了的百姓、士卒,供以歇息。
此举,又换来沈续的摇头失笑。
不论百姓,还是士卒,累了席地而坐便是,哪像文士、富商那般矫情?
不过沈续并未阻止。
总归是一番好意。
气喘吁吁来到近前的李助,刚要施礼便被沈续扶住,挡下了礼数。
李助也不客套,直接说明来意。
“主公,犷平百废,百姓惊魂,士卒疲惫,当置庆功宴以冲洗晦气!”
“主公收复失地之功,爱民如子之心,更是要告知天地,诉于黎民!”
李助话音方落,路边几个休息的百姓连连附和。
“将士们辛苦,当庆其功,我是飘香楼的厨子,做饭的活计都别和我抢!”
“听说李老三正募人要为使君雕一石像,我去帮忙,正可在庆功宴时献上!”
“沈使君之功,犷平人感激不尽,当立像于城中,受我犷平瞻仰!”
“沈使君之功,理当设宴,给我等一个敬酒拜谢的机会!”
“使君之功当封侯!”
……
看着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着,越来越没边际,沈续不由出言制止。
“当下,战火余焰未灭,百废待兴,受难百姓与战死烈士的尸骨尚未寒却,我等岂能铺张浪费搞什么庆功?!”
沈续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周围热烈讨论的百姓直接闭了嘴。
静若寒蝉。
李助提气,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庆功宴劳民伤财,不置办!”
沈续扔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去。
他岂不知庆功宴的好处?
单凝聚民心这一条,便不可少!
但……
他过不去心中那一关。
重燃三将麾下,千余人精锐!
轻伤四百二十一人!
重伤三百七十九人!
阵亡一百九十八人!
此刻城中奔走的兵卒,几乎全员带伤!
骑兵营能上马的,都被裴行俨带走了,余者皆重伤!
如此损失,他又怎能去搞什么庆功宴?!
回到县衙,进入后堂。
赵福早已安排了仆从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