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认命地僵着身体,让胧月自己折腾。 扭了一会儿,终于是不动了,可是这并不能让百里放松下来,因为胧月双手抓着他的衣领,把脑袋凑到了他的颈窝处,呼吸间的气息拂过他的脖子然后就往领子里灌。 这会儿不只是僵硬,他连呼吸都不敢了。脖颈处的气息非常轻浅,可一呼一吸间也能让他止不住地颤栗。 百里只好打量着山洞里的各处来分散注意力。 身下的干草很厚很软,几乎铺满了整个山洞,墙壁上石块棱角也被磨得很平滑,一些凸出的石块索性包上了棉布。 看来是避免她摔倒磕伤做的,她以前应该是在这里受过很多伤吧?是她一个人做的这些?青猗葛生他们知道这里吗?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度过的吗? 一个人度过的时光,也许会很孤单吧? 百里一边想象着她可能拥有的过往,一边忍不住将怀抱收紧了一些。倒是没有那么尴尬了。 他侧着头看着身边的石壁,这里面就是胧月绣的那幅画。 那个人是谁?她又为什么要绣这幅画呢? 这原本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做的事呢。 一瞬间袭来的无力感让他有些失落,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刻给她一个怀抱。 给她一点温暖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她少一点孤单? 希望可以吧,即便不可以,他也不想放开她,丝毫都不想。 百里稍稍低头,下颌就贴上胧月的额头,温凉柔滑的触感,他突然渴望这样的时刻能停留得久一些,他能不再顾忌别的稍微放肆一些的靠近她。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住着衣襟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也贴上了他颈侧的皮肤,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百里瞪大了眼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寸皮肤上了。 他觉得他的脸现在应该红得发烫了。 胧月似乎是做了噩梦,抱他抱得死紧,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棵浮木。 颈侧有一些湿意,一颗水珠从他的脖颈留下划过他的锁骨滚进了他的衣襟里。 胧月她……哭了? 这认知让百里久久无法回神,他微微低头,只能看到一颗晶莹划到她的下颌处,将坠不坠。 他伸出手指,触上那一颗泪珠,那滴泪就滚落到他的指尖,圆润晶莹,似乎能折射这世间任何一丝微弱的光芒。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那颗泪珠发呆,好像用眼光就能把那颗泪珠看透似的。 她梦到了什么,能让她哭呢?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即便是在一些危急时刻,她也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喊苦喊疼,她甚至还能没心没肺的开玩笑,或者是十分冷静的思考对策。 这些都跟她平日里的表现是不符的,比起那些霸气又厉害的女子,她或多或少都显得有娇气,脆弱,甚至有些娇憨懒惰。 她就像是人间那些富贵世家养的小姐,文静、活泼、娇贵的姿态她都有,跟她们不同的,也许就是胧月不会动不动就看花落泪,观鸟忧心吧。 即便心里的不安是常态,她也总是露一分而藏九分,以至于百里也渐渐以为,她的忧愁伤心总能随风而逝。 他的确不懂她,即便是此刻,亲眼见到她的眼泪,他还是不敢妄称自己见到了她最脆弱的时刻。 最脆弱的时刻,她也留给了小白的自己来面对。 不可遏制的心疼了,像有人拿着沉重的石块,一下一下砸在了他的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合起手掌,把指尖那颗泪珠按进了掌心。 “师父……别走……”胧月呢喃出声,顺势搂紧了百里,整个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师父吗?荼梦谷的谷主,那个他只见过三次的仙人。 对胧月而言,她的师父应该是最最重要胜于一切的存在吧。可是对他而言,胧月就是那个存在。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即便这注定是一场败局。 他不是一个耽于世俗的人,他不觉得师徒之间的爱恋有多么的不容于礼教,爱上一个朝夕相处又有恩于自己的人是多么容易的事。 胧月如此,他自己也是如此。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里就只剩她了,不由自主不容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