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九十九(3 / 4)

像是玉石雕成。

她端详自己的成果,难得露出赧然的神色,桓煊见多了她运筹帷幄、气定神闲,只觉这偶尔泄气的样子也分外爱人。

他的心尖像被柳丝轻拂了一下,仿佛沾满了柳絮,绒绒痒痒。

他正想着怎么悠悠醒转过来,便听宋九道“萧将军还有要务在身边吧?这里有仆等守着,萧将军去忙吧。”

随随道“不急,我等殿下醒来再走。”

桓煊立即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随随不经意地向床头一瞥,只见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然是在装晕,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角。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阵脚步声,医官终于到了。

来的是曾在秋狝时为随随治过箭伤的郑奉御。

他看见随随时愣怔了一下,宋九郎忙道“这位是萧大将军。”

郑奉御忙道久仰,眼中依旧有些困惑。

宋九道“萧将军已替殿下缝好了伤口。”

随随看了眼那七扭八歪的针脚,又瞟了眼佯装昏睡的男人,悠悠道“在下手艺不精,不如拆开让奉御重新缝一遍。”

话音未落,便看见那双睫毛颤了颤,他肩颈的肌肉随即绷紧。

好在郑奉御检查完伤口道“不必,萧将军缝得很好,不用让殿下再吃一遍苦。”

郑奉御又向那市坊请来的小大夫要了汤药方子扫了眼,皱眉道“你这麻汤方子不对。”

他狐疑地看了眼桓煊“殿下一直在昏睡么?”

宋九郎已经发现其中猫腻,轻咳了两声。

郑奉御点点头,沉吟片刻,让药僮去把补气血的药汤煎上“虽然伤口已缝合好,为免崩裂,最好暂且先别挪动。”

顿了顿道“受伤后最怕的便是七日风,若能安然度过这七日,便没有大碍了。另外殿下失了不少血,这几个月须得好好卧床静养。”

宋九郎道好,虽然禅房简陋,也只能先凑合着了。

桓煊失了许多血,又挨了随随这半吊子大夫的针,起初是装睡,装着装着真的睡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那庸医的麻汤起了作用,再醒来时已是翌日黄昏,小小的禅房里满是霞光。

片刻茫然后,他想起这是哪里,立即往榻边望去,却只看见高迈。

老总管焦急道“殿下醒了,伤口疼得厉害么?”

桓煊明知道萧泠不可能守在他床边,可仍旧难掩失落“无碍。”

高迈道“高嬷嬷还在蓝田,殿下请恕老奴自作主张,还没叫人去请她回来。”

高嬷嬷年纪大了,人又在蓝田侄儿家,知道此事定会惊慌失措。

桓煊点点头“等伤势好些再告诉她。”

他望了眼蒲草屏风,欲言又止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高迈明知故问“殿下说的是谁?”

桓煊知道这刁奴又使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屏风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可是殿下醒了?”

桓煊慌忙闭上眼睛。

皂角的气息随着一阵微风卷进屋里,还有她身上那熟悉的气味。

高迈颇有深意地瞥了眼主人,向随随行礼“萧将军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殿下,已经两宿没合眼了,赶紧去歇会儿吧,这里有老奴照看着就行了。”

随随道了声“无妨”,便在榻边坐了下来“我等郑奉御换了药再去睡。”

高迈道“老奴去廊下看看药煎好没有……”

随随刚从廊下经过,正要说什么,老总管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好似一只狡黠的老猫。

随随立即察觉到什么,狐疑地看向桓煊,只见他双目紧阖,睫毛轻轻颤动。

“殿下醒了?”随随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桓煊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只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