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梅髯看他悠哉游哉,有些好奇,看了自家爹爹一眼,开口道,“不知小女子与家父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兄台共饮一杯?” “姑娘这是叫在下?”罗隐拿鸡骨头指着自己。 “正是!” 梅清河朝他轻点了一下头。 “好啊!”罗隐笑嘻嘻地一抱拳,“在下罗隐。二位如何称呼?” 罗隐大大咧咧坐过来,看了梅清河。又看了梅髯。 “这位是家父,”梅髯道,“小女子梅髯。” 梅清河道“梅清河。” 罗隐了然“原来是梅姑娘,梅兄。” 梅髯爽利,为人坦率,于是问道“方才听阁下道‘酒不经喝’……” 罗隐听她这样说,心道,这个女子倒也心直口快,比一般男子强多了。他哈哈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罗隐好酒但不滥酒,一日两坛绝不多饮!” 保持清醒,才能确认活着。 “有意思。想不到罗大哥竟是如此自律之人。” 罗隐“梅姑娘心性爽快,不输须眉,也是难得!” 梅髯道“许是天性使然。我如何也赶不上爹爹沉稳。爹爹说我更像阿娘一点。” 梅清河早年丧妻,十几年过去早已接受事实。据说梅清河与爱妻恩爱甜蜜,爱妻去后一度数年一蹶不振,要不是女儿梅髯,恐怕伤心之余早随爱妻去了。感情方面,梅清河专情痴心,但不是钻牛角之人,爱妻之逝虽是扎在心口的一根尖刺,可也从不避讳女儿提及亡妻。 罗隐听梅髯提及阿娘却顿时敛了笑容,一只手握紧酒杯,用力之大,指节发白,很快手心里流出酒来,小小酒杯居然破了。 梅清河眉头微皱,看向罗隐。 梅髯失声叫道“罗大哥,你……” 罗隐自觉失态,脸上阴霾散去,随即露出一抹自嘲“二位见笑了!”说罢提起桌上酒壶,仰面咕嘟嘟喝了几口,喝罢放下酒壶,大笑道“好酒!痛快!” 梅髯看他如此,面上忧色隐去,微笑道“这算什么,我爹爹自己酿的‘君子醉’才好呢!” 罗隐“当真?” 梅髯“当真!” 罗隐“听这酒名就透着不一般!那在下岂不是很荣幸结识二位?”说罢,他认真抱拳道,“不知他日再见罗隐能否向梅兄讨要一杯‘君子醉’?” 梅清河“好说!” 方才罗隐失态又很快恢复正常,梅清河作为过来人是理解的。那个名字那个称呼之所以不能提,一定是伤他至深。 …… 京南。一处隐秘别院。 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男人无声无息进了院子。院子很大,栽种着桂花和石榴,西墙边还有几株攀上院墙的葡萄。 来人一路往里,终于在最里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位坐在葡萄架下的老人。老人年逾花甲,双鬓染霜,蓄着半尺胡须,正在清洗一副白玉棋子。他十指修长柔韧,一动一静都透着淡泊优雅,单看他的手指,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来的。 来人在几步开外站定,恭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尊上!” 老人手指不停,依旧慢条斯理地清洗棋子,清洗完一颗把它擦拭干净放到漆黑的小木罐里,木罐上面那层漆黑泛着自然的光泽,很是让人喜爱。 “找到了?”老人头也不抬,提高一点声音问。 “是!”男人字句清晰道“今日正午时分公子在醉翁楼吃酒,之后应邻桌一对父女之邀,公子又与之共饮了几杯。期间相谈甚欢” 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哦?” “这对父女姓梅,与公子是初识!几日前刚来京都,住在飞云客栈。” 老人听完没说什么,拿起棋子继续清洗。半晌,他摆了摆手,示意男子退下。 男子悄无声息地出了院门,仿佛没有来过一样地走了。 此时,老人身后的主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从她衣着打扮来看,她个子是高挑的,身子是纤细的,走起路来也一定会婀娜多姿,步步生莲。 再看她的脸,天哪!这个女人生着一张绝美的脸! 皮肤细腻、光滑白皙,毫无瑕疵的脸上没有哪怕一丝皱纹。 她有着饱满的额头,眉若远山,目如秋水,明眸善睐,加上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唇角——整张鹅蛋脸让人看了如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