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晴朗的夜空,万里无云。
东半边的明月斜斜地挂在苍穹,行云流水般渐渐向西缓行。
偶尔,天际闪烁着几枚棋子般大小耀眼的繁星。
护国公府东院的园林,石榴、山茶花在夜风中吹动,不停地摇曳绿油油的叶枝。
金戈返回护国公府,先回了东院厢房取些东西,打算走的时候在向父母请安。
最后,东西总算是收拾好了。
离开东院,绕过花园,既望见了父母所住的居室,走到窗棂外,正朝着正门走去,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二人言语争执的声音,从声音就能分辨出来,正是父亲金飞和云阿绣。
在金戈的印象中,父母好像从来没有争吵过,心中顿感奇怪,他们二人到底争吵些什么,于是就躲在窗棂后面悄悄听了听。
“既然,你知道他是唯一的骨血,为何还要举荐他去护送如此危险的人物?你口口声声说,你会一视同仁,可弋儿毕竟年轻,岂是幽邃等人的敌手?稍有闪失,还有命吗?”说到这里,语气呜咽,哭声不止。
没料到父母会谈论弟弟,但母亲的话却让金戈胸口猛地一揪紧,脑海中始终停留在那句“你知道他是唯一的骨血”上,让他屏住了呼吸,倒抽了口气。
也就是说,自己的弟弟时金家唯一的骨血?而他,终究不是亲生……所以,母亲才会在场大火中先救走了弟弟,将他置身火海!?
似乎,所有的心结在这一刻被打开了。
“并非我有意偏袒,湘北重地他比戈儿熟悉,又是我护国公府的世子,我若在让戈儿前往,朝中一些大臣会认为我有意扶持武成王执掌兵权,异姓王终究是个让人敏感的位置。何况,戈儿自从回来,屡次相救你我,福保骁国,又立了军功……”
“是,我都知道,但是,他已经是武成王了……”云阿绣哭泣地说道。
武成王又如何了?
金戈心中喃喃地叹息着,既已不是亲生骨头,自然是与世子之位失之交臂,倒也情有可原,可被封为武成王也属无奈之举,母亲云阿绣言语间似乎也不希望他做这个武成王。
金飞在居室中来回踱步,说道:“阿绣,你平素极识大体,何以涉及儿子之事,你就这般看不明白?若和谈成功,湘北就会少些战火,也算弋儿立了头功。”
云阿绣站起来道:“你若不敢违抗圣命,那我自己亲自去寻儿子。就算搭上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
金戈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的?”
“孩子他爹都不顾及儿子的死活了,做娘的虽无缚鸡之力,总不能看着儿子去送死吧?”云阿绣蹙眉道。
自从离开缥缈峰和他们相聚,这夫妇二人相敬如宾,恩爱如初,从来没吵过半句,此时见二人面红耳赤,吵得不相上下,竟是为了弟弟金弋护送闵鸯交换人质的事情。
云阿绣又哭又闹,金飞更是绷紧了神经,沉着脸,在屋子中来回走个不停。
“以前,他在湘北为将,也不见你这般着急,如今是怎么了?一次交换人质的任务,就怕你吓成这样了?”金飞不解地问道。
云阿绣大声道:“那是因为,之前一直都有你护持,我这才放心。他现在是三品游弋将军,成了湘北的主将了,没你在他身边,我岂能安心?”
“妇人之仁,派谁都没有派弋儿合适。”
“你怎么不去?丞相为何不去?叶氏宗主就没一个挑得起大梁的王,能够担此重任!?”
“阿绣,你在说什么呢?”金飞怒喝一声,举手就将桌案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茶杯被是帅的粉碎。
瞬间,居室中一片寂静。
就连云阿绣的哭声都止住了!
突然屋中一暗,居室的灯火熄灭,只听得云阿绣道:“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