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刘大人站侯许久,也不为大人搬把椅子?”芸萱道。
后妃,大臣若要面见养心殿和中宫,若非主子有旨,是不可进殿的,只得在殿外站候,这是宫中的礼法规矩。可是法外不外乎人情,刘院吏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许多医学上的见解了得,堪称国宝,就算是奕詝也对他礼敬有加,芸萱如此机灵,既没有破坏宫里的规矩,也给了刘院吏体面。
“唉,您瞧奴才,真是该死。奴才这就给大人搬把椅子来。”
“刘大人,您请坐。”芸萱说着,便上前搀扶着刘院吏,并将他手中的拐杖放在了一旁。
“微臣怎得让小主亲劳。”刘院吏说着,便上前作揖。
“刘大人,素闻您博闻强识,今日有幸一见,我正有一事想要请教于您。”芸萱道。
“小主严重了。微臣定当知无不言。”
“这世上,可有龙?”芸萱问。
“天地之大,上至九万里;所出光怪陆离,又岂非凡人可知。不过据微臣所知,这龙嘛,当今世上,只见过养心殿那一位真龙天子。”刘院吏道。
“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我年幼的时候,曾在山间救过一条受伤的龙,想回到家中寻得长辈的帮忙,却笑我疯癫;找来左邻右舍,却说我童言无忌;寻得几个密友,都说我得了失心疯。”芸萱道。
“世人总喜将未知之物称为神奇。小主若真见了那龙,可世人没见过,便只会觉得小主是痴人说梦的傻子罢了。”
芸萱微微一笑,“所以后来我便不再寻求他们的帮助。自己上山采了些草药为那条龙包扎了一番。它并不知道我所做为何意,但或许是减轻了痛苦,便吐出一颗珠子,盘旋而上飞走了。”芸萱说着,从内里掏出一个吊坠来,一颗半透明蜜黄色的珠子,映入眼帘。
芸萱所带之物,为罗刹国出产的琥珀,这琥珀与抚顺和缅甸的透明质地不同,通体为不透明的朦胧之感,颜色也较为温润,是我在芸萱册封之后不久,命春翠送过去的礼物。琥珀在医学上可以入药,见多识广的刘院吏自然知道这是琥珀而非龙珠。可春翠为何要和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呢?他细细想着。
“小主宅心仁厚,日后定会有福报。”刘院吏说。
“其实说到底,有些善事,自己做也便罢了,若是公之于众,便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被世俗嘲笑为傻子和伪善。请问刘院吏,如果一个人得了很重的病,身边之人都称之无恙,但您却告诉了她真相,那么世人会如何认为呢?”
刘院吏显然明白了芸萱所指,却也轻松的回答道“太医院一向由章院判主理,虽然他已经去了,但是微臣也会尽力保留他的晚节。”
刘院吏的这句话,是在向芸萱表明心意,他既会全力救治我,又不会反驳太医院一众人等对我下的处方病症。
“娘娘起来了,刘大人请。”此刻,殿内的春翠走了出来。
小宫女将我扶坐在长榻上,我侧躺于上,手腕搭在桌板上。小佑子等人搬来了一个青纱帐的屏风,置于我面前,便起到了阻挡太医与我面对面的作用。纱帐设有开口,方便太医诊脉。
“微臣恭请娘娘圣安。”
“刘大人无须多礼。”
刘院吏倒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只见他从药箱取出一块丝绢,搭在了我的手腕上,便开始为我诊脉。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刘院吏自知问不出个真切,便也没有开口询问。
“可否让微臣看一下娘娘的双目?”刘院吏道。
“这?”芸萱说。
“事出权宜,且本宫现在双目失明,便也不算碍了礼法。刘大人请便吧。”
刘院吏将丝绢拿起,叠成三角形,遮住口鼻,于耳后打了个活结,便凑上前来,挨个扒开我的眼皮,查看眼珠的状况。通过方才的诊脉和观察,他已然发觉我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