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搬回来,只怕搬不到几步路,搬尸者也会被敌兵杀掉成为新鬼了。
野越昙的声音倏地变得阴森可怕,“我们吃的是将兵的尸体!他们既为军人,便该存有为民捐躯之心,便是死了,也不冤枉。”
他此言一出,众皆震惊。
御将立刻进言道:“主公,此举万万不可。目下将士疲惫饥饿,全赖一腔热血跟敌人拚命,如果下了此令,军心必定荡然无存,天水便是再想守上一刻,也是不能!”
野越昙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绝之闻言,心中大奇:野越昙啊,你素以精明仁厚闻名天下,怎地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居然会想出这个既残酷、又愚笨的法子来?莫非人到了绝路时,便会发狂?
野越昙指指几上的布袋,“我们为朝廷的禁卫军,应该身先士卒,方能令百姓心服。这袋子里有十三张纸条,拈中‘死’字者,便要自刎,以肉身布施给军民。”
一个将士第一个大笑起来,“妙计,真是妙计!我们为宋军本应身先士卒,自己先把肉献出来,这样一来,将士亦无人敢不服此议,就算是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喂狗,也不会吭上一声了!哈哈哈!”
大笑声中,伸手入袋,拈出了一张纸条,却是空无一字。
他哼了一哼,大笑道:“看来我项玉命不该绝,阎王爷选不中我。”接着把布袋递给弋仲,“你来。”
弋仲在面临生死关头,他的手依然稳如磐石,没有一丝的颤抖。
就在他将手欲伸入袋中时,野越昙忽道:“慢着。”
弋仲的手顿住。
“刺史身负重责,明天一战全仗于他,绝不能死。他的一分,让我来代。而鬼池安由于防守城门,由何寒代拈。”
众人知道安石乃是军中的步兵先锋。控马之技甲于天下,据说石虎曾在马上与之决战,也曾经是安石的手下败将。禁军中,除了弋仲之外,最令人头疼的,就是这位安石了。
众人心想:如果何寒为安石拈出“死”,安石怎么死得心服?
幸好安石没有拈中“死团”。众人心知,别人拈到白纸,自己“献身”的机会便增加了一分,他们在战场上虽然是百战不折、悍不畏死之徒,可是要说死得如此轻蔑,而且死后还得给人吃下肚子,毕竟并非情所甘愿的事,额角不禁流出冷汗来。
在场所有将士一个接一个的把手伸进袋中,没有拈到“死”字,到了最后一人,那是武泽阳。
这时,布袋中应该还有三张纸条,武泽阳是骑兵先锋,得拈一张,其余两张则由野越昙——一张是他自己的,一张他代替弋仲拈的。
武泽阳伸手入袋,“主公,看来这肉身布施的人,不是你,便是我了。”
野越昙冷冷道:“你拈吧。我虽有两枚团,拈中的机会比你多出一倍,但是拈团全凭运数,是你拈中也说不定。”
众人心想:到了这地步,野越昙多半拈中死团。究竟他肚中抱着什么念头?如果他真的以肉身布施给军中之人,群龙无首,岂非垮得更快?
武泽阳笑着说:“拈团当真是全凭运数,谁拈中也说不定。”他的笑容十分诡异,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
人人皆知,禁卫军中,以安石最为多计,武泽阳最为老实,方才当上掌刑之职。老实的武泽阳会有何诡计?
武泽阳的手正待从袋中抽出来。
突地,一道剑光飞起,插进他的手背!
他的手上功夫何等厉害,然而竟挡不了、闪不开这一剑!
谁人的剑有这样大的威力?
没有剑。插进武泽阳手背的,是一根食指!能以一指之力使出快加电、锐胜电的剑法,插入武都一阳强硬的掌背的,除了何寒之外,还有谁人?
武泽阳惊讶道:“为、为什么?”
何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