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淡素装饰的房间里,满满填充着只属于霄瓘独有的气味,那是最能让她感到安定心神的存在,也可能是因为霄瓘打昊天而来,身上带有神秘仙山中的一股宁静祥和吧!他的屋中一隅,还搭挂着自己曾经留下的鲛绡纱衣,虽说与这里格格不入,可又感觉心间暖暖的。
此时此刻,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头,只有他们两个。在一句“我……不好。”以后,便是又一阵的沉默良久,彼此默默凝视着对方,有话要说却都不愿打破僵局。
李昭坐在霄瓘的床榻之上,凝视着对面一言不发的霄瓘,心中不免觉得嗔怪!平日里的霄瓘最是放浪形骸,他漂亮的长发随意束在头顶,偶尔还能摸出个泛着乌气的银带钩顶替发簪。这样的人即便是侧帽而戴也不觉荒唐!那些散碎凌乱的发丝更是他独有的标志。而现如今,面前只几步之遥的那个最为熟悉之人,他以白玉芙蓉冠整整齐齐的束上他曾经不羁的秀发,那本就白皙俊美的面容上,眉眼精致,神情泰然,背窗而立时,日光用金色耀芒在霄瓘的身影上仔细勾勒出他微有棱角的面颊轮廓。修长的脖颈,宽挺的肩背,我……仿佛不太能认出面前之人!
他……他以前从来不穿浆过的衫子,只灵仙儿给洗过,熨过哪件便穿哪件,如今再看他,竟然衣裾服帖,干净整洁,清爽利落的样子自己生平以来还是头一次瞧见哩!她尴尬的笑了一下“你这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喽!”
是啊!如今霄瓘清冷干净不可触及,像一株绽放在金色日光下的白牡丹,而自己则是一副醉酒堕水以后狼狈至极的蜷缩在阴暗角落当中的丑样子。
突然,一句温柔的询问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怎地突然来此?” 瞧他那神情,那语气,就像是明知故问一般惹人气恼。
“我……想你了呗!”
那人厉声而言“胡说八道!当真是以为我察觉不出吗?你可知道,那琉璃珠本就碎裂,全靠着一丝咒法封印,如今被破,看你还有几日性命得活?”
李曦瑶她低着头,略微抬起眼皮瞟了霄瓘一眼,而后迅速收回目光!谎言被当面拆穿的尴尬感不言而喻。
“哼!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想来……该是日子快到了吧。我这些年来,每日都生活在惊惧惶恐当中,若来外敌,倒也算好,大不了提刀与他拼了!可如今竟害我几次莫名伤痛,昨日突然眼睛不可视物,今日便是手臂不能使力。我也害怕,怕哪天来不及告别就会突然离去!怕没好好享受安逸就会被夺去生命!怕来不及好好书写一生就会全部忘记!我知你本事,也知那元灵的畏惧,霄瓘你能帮帮我吗?”
其实,霄瓘落于长水见到李曦瑶的那个夜晚,他就已经感知到了琉璃珠外的封印被破,自己又无可奈何!只得连日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头,仔细查找宁玄侯从昊天观中带回的简册,皆无头绪,只一卷中不多笔墨记录着昊天秘术,虽说不知那秘术究竟为何,但想来,也该是个可以弑神戮仙的法子!
这次特意赶回昊天观时,霄瓘刻意避开师父与诸位师弟,独自在山间寻觅。在一处罕有人迹的灵溪边,生发有两株水玉神树,恣意散发着祥瑞之光,探手感知,其中有道法屏障遮蔽,想来该是师父设下的结界之法!不过……以他的本事破开封禁并非难事,但霄瓘只是在封禁之处撕开一条缺口,悄然入内以后再加以封堵。那封禁入口启门相迎,才刚踏入其中,暗黑的密室当中浮动有微点几簇幽兰萤火,脚下的面由紧实变为松软的一瞬间,那晃动的萤火陡然炸起,四散点缀于穹顶银汉。
这……这是天象图?为何昊天观会有秘法天象图呢?他带着疑惑跟不解随飘渺烟尘浮荡于空。四周的墙壁皆是如同星辰浩淼一般的典籍秘册所组成的,极大震撼着他早已超然物外的内心。
“这么多?如何赶得及在她元灵四散以前找到封印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