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常跟些邻里孩子玩耍,因她鬼主意甚多,什么打鸡摸鱼什么摘瓜偷果,但凡最后能得些吃食的事儿,定然少不了她的份。a1tia1ti
阿娘自打那次身子和心尖的伤口留下都像一份印记永远烙印铭记,他们给的羞辱即便是幼小的霈霖也都铭记于心。八岁时她总跟邻里孩子混迹于通善坊,成为小团体中的一员,偶尔也会跟着学些拳脚功夫顺带着跟西市里偷抢些钱银。
十岁的霈霖依旧是男子妆扮,行走在街道上趁着开市便混迹在西市当中,即便穿着打扮上再怎么像男子心里满面向往着那些淑女妆扮,怀揣昨日卖的那只用命打来的山鸡不过百钱,面前这只细小素银簪子竟然要千钱,囊中羞涩让她驻足不前。那些着锦戴金的,随随便便既可掏出一两银,买下她看着喜欢的物件。
气鼓鼓往宣阳坊的崔府走去,说来也巧路途中恰好遇见这里显贵出门仆役成簇,围拢住车架,那晃动的人头当中一个人的样貌让她雷火劈心,那副高傲自满的神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曾经给过她们母女二人最大的羞辱,现在自己跟阿娘身上都还留有疤痕的痛苦回忆,一股脑儿的全都涌现在眼前。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泪水留下,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模糊的视线落在那女子身旁,这……这是阿耶?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那样,霈霖径直朝阿耶走了过去,紧紧攥住阿耶袍裾不肯撒手,抬头瞧着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孔泪流满面。a1tia1ti
“啪”
忽然又是一个熟悉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口中的嫩肉磕碰上牙齿,有股咸腥气味弥漫散开。
“哪来的贼野种,竟敢跑到这里撒野,拉扯少府监的衣裳就该打死!”
蕙羽姑姑身边另一个侍女厉声呵斥自己的言行,姑姑不好直言只能挤挤眼摆摆手,示意她赶快停止自己失礼的举止。
“放肆!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阿耶果然是能认出霈霖,能保护霈霖的!
“郎君说的是,我常日里教导他们要亲和待人,尊礼守律,不能仰仗主家门庭之光便欺辱他人,回去领罚吧!”
那女人惺惺作态的样子谄媚至极,说不出的让人恶心。a1tia1ti
崔郎君扶起脚边的小孩子,蹲在她身前,拿娟帕替她擦拭脸颊上的灰土“小郎君可是了难处?想我帮忙?”
原来阿耶并不曾认出我这亲生女啊!
“未有难处,只是觉得崔少府监跟我阿耶面容相似,认错人罢了!”
阿耶笑了笑,那种感觉还跟从前一样,她凑到阿耶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
“我叫寒霈霖!”
阿耶惊诧万分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郎,竟一时间无语凝噎,神情中满是不可思议。看着女儿破烂不堪的衣着打扮,崔郎君的胸膛仿佛被撕开了蹂躏那样痛楚,她远走的身影也带走了自己愧疚多年的心。多想让她停下脚步,多想她能再叫一声阿耶,多想她能依偎在自己怀中亲昵,被一场荒唐的昏礼打碎了自己原本幸福的家,为了家族利益崔郎君抛下太多太多。
他是不幸的,是无奈的,是有苦中的,可又有谁人能够知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