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有一只蜻蜓飞过,平展翅膀落于几案的一角上,女孩子眼神亮,展现出最是好奇的一面。挣脱来母亲的怀抱,步履蹒跚的奔向那只豆绿色的蜻蜓而去,顺着蜻蜓的飞行轨迹来回奔跑,不曾顾虑脚下,磕摔在将要烹茶的风炉壁上。立时间,小孩子的惨叫痛苦之声响彻整间小院。寒善妧来不急阻止这场意外的突如其来,撇下扇子疾走至女儿身边,查看伤情,刚刚还白嫩的小脸蛋儿上被烫出好大颗水泡,还红肿着。a1tia1ti
手足无措间,她想到几案上搁着一眼冰乌梅饮子,本是给女儿解渴用的,这会儿被她拿来沁润手帕,敷在霈霖伤患之处,抱起孩子急忙忙差遣仆人找医者来瞧病。女儿的哭闹声对于善妧来说好似剜心那般的痛楚,自己又帮不上忙,急的直掉眼泪,坐立不安之时身边最强大的精神支柱却不在她身边陪同。
那崔家郎君大清早便离开平康坊的家中,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都将日落西沉亦不见有回来的迹象。晚来好不容易哄着霈霖睡下,坐在女儿身前不愿合眼,一熬就看得东天泛白。
霈霖醒来的笑脸,抚慰着她焦灼不堪的神情。
“阿娘,我饿了!”
“伤口还疼吗?”
“不疼,就是热热的!”a1tia1ti
“不疼便好,阿娘这就去做些吃食,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有,霈儿想吃阿娘做的糕饼。”
暂时将女儿留在屋子里,由婢仆小心照顾着,自己则洗手做糕饼。忽然听得外间有人声,脚步声,悉悉索索朝她这边走来,翻箱倒柜连同吵吵嚷嚷之声骤然四起。
不由分说进来一通打砸,想着女儿伤情未愈,又急急奔回屋内,十几位仆役行如抄家,将屋中衣物钗履,琵琶箜篌,寝被梳镜,但凡跟她沾边的各色物件通通收拢在一块儿丢弃在院子中间。
她来不急多想,冲进房门,一把夺下婢仆手中嚎啕大哭的小霈霖安抚起来,等到声音稍微消减才敢走出房间。
院子里的场景可着实吓坏了寒善妧,自己家中大大小小的仆人奴婢,齐刷刷跪倒一片,自己使的乐器,常佩的玉簪,铜镜,羽扇,杯盏,甚至有跟崔郎共度的鸳鸯寝被,莲花枕,她还瞧见连自己不常穿的亵衣,袜履,都在敞亮亮的在院子里的地上堆叠着。善妧只能无助的看着眼前所生的一切,又不敢过多言语,战战兢兢抱着怀里的小霈霖,慢慢向后挪步。a1tia1ti
“找到了?”
有个清脆飒厉的女子声音穿过几层仆役,让寒善妧听了个真切,原是冲着自己而来,想要置身事外怕是难喽!
“给我打。”
一声令下,声音主人左右,两个常使的仆人押住善妧双臂将她死死按住跪在地上,弱小的霈霖只能躲在母亲身侧那一丝狭小的安全范围之内。
起手而落,随即面颊生火般的疼痛,每一巴掌都打的脆响,直到善妧面容肿胀,口角流血。
霈霖大哭着用幼小稚嫩的双手抓挠着那些冷漠可怖的大人,但依旧于事无补。
“停!”
那种高高在上,极尽轻蔑的语气却能让自己的亲母免遭痛楚。善妧被他们扔在那里,四肢无力可依旧想要拥抱自己的女儿,伸出手想要抱住她。a1tia1ti
“啊……!”
母亲的惨叫声吸引住霈霖的目光,踩在阿娘手指上的缀珠丝履不停碾动着。那是温柔打扇的手,是善于弹拨的手,是做出香糯糕饼的手,也是抚摸过自己的手。
霈霖用拳头捶打那穿着华贵丝履的主人,不料被那人一脚踹在下巴上,摔翻在地。
那高贵女子从身边人的手中接过马鞭,对着脚下瘫软无力的美善妧就是一顿毒打,鞭子抽打过的地方衣料开裂,皮肉渗血。甚至有几鞭子直冲霈霖而去,骨肉酥麻疼痛,还好阿娘护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