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只觉眼前一亮,心头大惊,刚才还黑漆漆的湖面不知何时竟漂来了无数盏莲花样式的花灯。
那些花灯彼此簇拥着,倒是像极了一群穿了大红衣裳的姑娘,在黑色的幕布上摇曳着身姿,而那中间的点点火光,更像是姑娘害羞时,脸上泛起的一抹诱人的红晕,明灭之间,令人心神荡漾。
这般景色映在楚银歌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绝色,她回头看向男子,他的笑在这样的夜里也变得更为灿烂了几分,果然这泛舟湖上是件惬意的事。
不多时,老者撑着船靠了岸,这楚银歌刚上岸站稳,就抢着付了钱,倒不是她要装大方,实在是觉得,他虽然说了不要钱,但毕竟这钱也有他一份,自己都得了大头,怎么也还是得表示表示吧。
况且先前听他说,身上因为没有铜钱就给了一两银子买个破布袋,如今这船钱也不过就十几二十文,难不成又要他花上个一两银子?
就算他不心疼,楚银歌也是见不得的,正所谓,钱多不压身,哪有白白多浪费那许多银子的道理。
男子见她如此,倒也不以为然,并没有任何要跟她抢的意思,反而是静静的站到一边等她。
等付清船钱后,撑船老者也不作多余的停留,挥起长杆对着地面一顶,便划了老远。
楚银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做细想,招呼了那人继续前边带路。
他们顺着一条隐隐能看出铺了石板的路走了几步,拐了个弯,远远的就看见路的尽头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栅栏,栅栏上挂了好几个浅色的米白长灯笼,正圈着一方不大不小的院子。
当楚银歌走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门口横挂着的一块木板,想来应该是用来写店名的,虽然真的简陋到只是一块木板,就像刚从树上削下来似的,顶多就是比柴火大了许多。
只见上面肆意洒脱的用狂草写了三个字‘七月半’!
这倒是个稀罕名字,俗话说七月半,鬼点灯,那可都是被人所忌讳的东西,这店家倒好,直接拿来做了店名,难不成这是家开在黄泉路上的馆儿,店里的老板就是这掌管阴界大门的守门人。
楚银歌又想起刚才撑船老者的样子,难怪他都不愿意多停留半分,老人家向来都是最忌讳这种东西的,也不知这店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她跟着男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院里倒是收拾得很干净,正中央的位置随意的摆放了三四张矮桌,再靠里面是一间全木制结构的单层小屋,屋旁搭了个茅草棚子,堆着大大小小的深褐色陶泥酒罐,棚边种着一颗树,不过楚银歌并不识得树的品种,只觉得高大茂盛。
而此时棚里站着位中年汉子,也是听到有人进门便立马停了手,正拿着抹布看着他们。
那汉子一身深褐色麻衣,衣摆稍短露出了腿上的黑色长靴,头顶束着一个木质半镂空的发冠,长了一副最常见的国字脸,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可那一双眼睛确如鹰眼一般锐利清明,一点也不像个普通店家的样子,反而像是个走江湖的镖师。
男子见那人,拱手问道“店家,请问可还有酒喝”?
那汉子见是有客上门,便赶紧上前热情的招呼他二人坐下,一边用手里的抹布擦拭着矮桌一边问道“有的有的,两位公子请随意坐,今儿个庙会,怎么不去凑凑热闹,反倒来我这荒野僻静之地”。
楚银歌觉着他这话不对,便笑着接道“店家既然知道自己这是荒郊野地,却还是坚持开店,岂不是更加奇怪”。
只见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即却也是一笑,道“是了,是我说错了话,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随心而为才是最好,那不知二位想喝点什么酒”。
“还请店家不要介意,我这小兄弟只是说话直了些”。
“无妨无妨,本该如此”。
“今日乃是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