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还敞着口的文具袋扔到了方卓的桌子上,只听“哗啦”一声一袋各式各样做工精美的笔便撒了一桌。
“够了——童泽你别太过分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拿别人撒什么气!!”小良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从初一分班坐前后位到现在第一次和她发脾气。
“你……”童泽也一惊,这个对自己总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滥好人没想到也有底线,平时总是把他的一再退让变成了习惯,没想到现在……童泽看着他满脸的委屈,“你敢凶我?!不就是一支笔吗?我赔她就是了,你干嘛这样对我?她是你什么人啊!!”
“你俩都少说两句吧!下课找你们班主任去说,现在别打扰大家上课好不好。”钟州老师严肃地呵斥道。
小良真的很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原本温文尔雅的钟州老师因为气愤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全班同学的目光也是齐刷刷的投向这边,这眼神里有蔑视、有嘲笑,也有幸灾乐祸、不以为然等等。他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低下了头,紧握着的双拳也慢慢地松开了。
“行啦,就到此为止哈,还要再闹每个人今天这一课所有单词抄五十遍,我还要跟你们班主任说把你们家长找来,好好和他们聊聊,这都要准备中考冲刺了还都和小学生一样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在这闹,太不像话了!”
钟州老师话音刚落,方卓是在忍不住了,只见她使劲甩掉了被同桌拽住的外套,然后便用胳膊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喂,方卓方卓!你去哪,回来!”钟州老师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已经在门口留下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而此时他的命令也愈发显得苍白。
“嘁,多大点事,也至于的,小心眼。”童泽嘟囔着坐回凳子上。
“你就作吧你,童泽,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都逃不了干系。”小良脑子已经是完全被冲昏了头脑,此时他的脑海中都是方卓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因为他真的见到过死亡,也见到受了刺激的人的表现。
“你说什么?!李小良,你还敢威胁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童泽就跟一枚突然被点燃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准备蹬着桌子就过来跟小良同归于尽,眼疾手快的岚青赶紧站起身和童泽的同桌薛娇拦住她。
小良全然没有理会,甚至都没让同位岚青让开就连滚带爬的挤进了过道,他不敢看钟州老师怒发冲冠又对自己失望至极的表情,也不知道撞到了几张桌子也顾不得被撞疼的肚子和腿就跑出门去。
可外面一片寂静,连平时的朗朗的读书声都没有,四下里也是空无一人。他扶住栏杆望向一侧的操场,平时狂风满地石乱走的黄土操场因为之前的大雨而一片泥泞,所以连体育老师一声声含号子的长啸都没有。
身后班里的声音更乱更嘈杂了,再晚一步钟州老师很可能会踩着这嘈杂的音符过来追小良,所以他一咬牙,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学楼。
泥泞的操场应该不会,而且这么空旷如果她从操场走那现在应该还能看到,但现在操场上只有风吹着吱吱作响的足球网可以证明眼前不是一幅校园风景画。
校门口有保安在,上课期间想要往那个方向跑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里唯一没有人而且很难被人看到的地方就是,之前小良去教学楼外面厕所找陈连峰时路过的那栋只剩几块殷红色外墙涂料在秋风中颤抖的那栋老旧的实验楼,因为初中部教学楼的阻挡,这也算是保安室的一个为数不多的盲区。
那个被一排巨大的茂盛的半球形的冬青树环绕的老旧的实验楼。
而且小良的所听到的萧萧的风声好像并非是风声,在小良听起来更像是哭声,那么悲怆、哀婉。
虽然感觉和平时听到方卓的声音有些不同,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这幢充斥着童年噩梦的实验楼看来还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