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妍道“你进门后有一瞬蹲下身,用手指在回廊的木地板上蹭了蹭,指肚上沾了些青白色的粉尘。这就是你的发现啊。”
靳仄缕不免有些自豪“没错,那不是灰尘,而是石屑。掌局府内并无类似材质,应该是外人走进来鞋底带入的。毫无疑问,这里一定有人来过。”
沈冰妍“靳姑娘好眼力。”
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音微凉,清脆入耳。
靳仄缕有些羞恼“咱们商量一件事,行吗?”
“你说。”
“能不能别人身攻击?”
沈冰妍虽然看不到,但她说此话咬牙切齿的感觉很是明显,想象的到。
见沈冰妍不语,她解释“就是别夸我。”
沈冰妍“……”
沉默半晌。
靳仄缕还是忿忿不平“难道就让那严老儿逍遥法外?”
“不可能。越是忍让,越是倒行逆施。”沈冰妍的声音轻飘飘,但似是自带重量。
院中的花,比之赣州将军府的茶花,花期要晚些。
正是晚樱玉兰之类斗艳的时节,满院锦绣的花团,看着就挺喜人。这一派大好的光景,却并未将沈冰妍的忧虑减少半厘。
她终是看着对面安坐的青年,开口问“民女冒昧,还望殿下能告知民女,另一位姑娘被带到何处了?”
下了马车,被解开穴道。沈冰妍被带到一处水榭楼亭,取下眼罩。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神采奕奕,沈冰妍没见过他。
不言。
那人问沈冰妍“想知道为何将你带到此处吗?”
沈冰妍反问“猜中了能放了我们吗?”
那人愣了愣,才说“不能。”
依旧是沉默。
他又问“知道此处是何地吗?”
沈冰妍依旧反问“猜中了能放了我们吗?”
那人脸色沉了沉,才干涩道“不能,但你可以见到一个人。”
沈冰妍笑了。
她之所以如此得寸进尺,不过是由这些带走自己和靳仄缕的人一举一动推测出来的。他们将自己和仄缕带走,却除了点穴和蒙眼,没有任何越矩行为,甚至她能感到这些人对自己是礼待的。
“泾阳城外,兴虚寺内净安堂。”
闻言,那人退下。
一炷香后,另一个青年步履涵涵,闲庭信步,行至楼亭石案前,落座于沈冰妍对面。
沈冰妍眉眼一闪,原来是他——郭燮涟。
他修长指腹搭在青瓷茶盏上,橘色柔光下,连指尖都闪着光。平淡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沈冰妍佩在腰间的玉珏,缓缓移上去,看到她微怒的脸颊。
“怎么猜中居于何处的?”他问。
她答“眼不明,心自明。”
郭燮涟笑了“具体。”
沈冰妍平静地将目光移开,落入一旁的茶花中,慢慢地答“方向和距离是可以心算的。马车自斜越街北起,一路西行;入封门,拐去尹度巷口,过驿站,横穿三条乡街,直抵管道,然后南行,从距离算,应该过了齐川寨出了泾阳,再往南走,只能是城郊的寺庙,而只一座可如此金碧精致。”
他点了点头,赞许道“沈姑娘果然心思细腻。”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曾来过此地。
沈冰妍开口复问“那姑娘究竟身在何处?她与此事无关。”
郭燮涟并未言语,只是将茶盏放下,举起一旁放置的酒杯,晃了晃,才不徐不慢,道“她无事。”又补充“她在远安堂休息。”
沈冰妍放下了心,恍若方回过神来,她的脸上缓缓地牵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不自然,却明晃晃。
她客气疏离地开口“民女沈冰妍,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在此,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郭燮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