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妻子突然安静了,不再和宫羽吵闹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用各种各样的奢侈品,花钱如流水。
宫羽那点薪水根本不够妻子这么挥霍,宫羽问妻子,妻子很坦然地承认,自己有外遇了。妻子傍上了乐府的一位副主管,副主管手中有些权力,把这权力换成银子,在家里堆起了金山银山。
有了钱的男人,一身烂疮也是艳若桃李、惹人喜爱。妻子向宫羽摊牌,逼迫宫羽写一份休书,她要带着女儿去投入副主管的怀抱。
宫羽想要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妻子把宫羽奚落了一顿,“就你这副样子,八辈子也不能出息,女儿跟在你身边,除了吃苦受累还能得到什么?我可不想让女儿知道,她有一个废物爹!”
妻子带着女儿走了,而且还不允许宫羽去探望。宫羽心想,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正在一点一点模糊,直至消失。忘了自己也好,妻子说得对,不要让女儿知道,她有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爹。
听完了宫羽的故事,石正峰很是感慨,说道“宫大哥,你是个人才,是块金子,早晚会有发光的那一天。”
宫羽苦笑,说道“正峰,你别安慰我了,我算什么人才、算什么金子?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连妻子女儿都养不起,我就会摆弄这些没用的乐器,我现在就希望女儿长大了之后,不要像我这样。”
石正峰看了看宫羽,问道“宫大哥,你喝酒吗?”
“偶尔喝一点,”宫羽说道。
石正峰说道“我去买点酒菜,咱们兄弟喝点。”
“正峰,我”宫羽囊中羞涩,不想喝酒。
可怜吧,堂堂五尺男儿,连一顿酒钱都付不起。
石正峰说道“宫大哥,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石正峰跑到曲阜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楼,买了一些酒菜,拎回宫廷礼乐坊库房,和宫羽坐在地上,吃喝起来。
石正峰给宫羽倒了一杯酒,说道“宫大哥,不如意事常,可与言者无二三,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尊重你,在音乐这方面,你就是大师,无可挑剔的大师。来,我敬你一杯。”
宫羽举起酒杯,看着石正峰,笑了起来,“正峰,老天还没有完抛弃我,让我遇到了你,好兄弟,咱们干了!”
宫羽和石正峰推杯换盏,喝了起来,一边喝酒,一边畅谈,两个人都不知不觉有些醉了,嗓门变得越来越大,吵吵闹闹的。
突然,库房的门被踹开了,一个矮子闯了进来,阴沉着一张脸,叫道“工作时间,你们竟敢在这喝酒,还想不想干了!”
石正峰看了一眼,这个矮子叫荣贵,是礼乐坊的副主管,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的蛆,每天围在主管身边端茶递水、溜须拍马,给主管舔屁股舔得不亦乐乎。
在主管面前,荣贵笑呵呵的,像小狗似的招人喜欢。在乐工们面前,荣贵凶神恶煞,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为了讨好主管,也为了提升政绩,荣贵对乐工们的要求极其严苛,给他钱的还好说,不给他钱的,他想方设法折磨你刁难你,恨不得把你的骨髓榨出来,乐工们都背地里叫他荣扒皮。
石正峰轻蔑地看着荣贵,说道“你不是荣扒皮吗?”
荣扒皮这个绰号在乐工中间流传很广,但是还没有乐工敢当着荣贵的面,叫他荣扒皮。
“你叫我什么?”荣贵斜着眼睛、龇着牙,看向石正峰。
石正峰说道“我叫你荣扒皮,别人是在心里叫,我是在嘴上叫。”
荣贵火冒三丈,叫道“你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藐视本大人!”
石正峰说道“我是乐工,不是奴才,奴才是你,无论你这种人爬到多高的位置,你骨子里那股奴性,永远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