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刺目的白，慕暖微微抬手挡住了光。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慕暖低眸，她身上穿的，是那天在醉景轩的衣服，雪白的襦裙，绣着茉莉的团扇，还有那支步摇和他亲手绾好的发髻。

目光所及的事物逐渐明了，远处是一片桃花林，似乎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入眼便是落英缤纷。

慕暖缓缓向前走去，指尖轻轻拂过花枝，微风卷起花瓣向桃林深处飞去，似乎带着某种指引。

慕暖隐约听到一阵琵琶声，便赶忙提起裙子，快步追了上去。

琵琶声愈渐清晰，慕暖拨开枝丫，便看到一名女子轻纱遮面，正抱着琵琶，素指拨动琴弦，一名男子正和着曲子舞剑。

曲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十面埋伏》。

男子一身红衣如血，剑锋带着浑然天成的潇洒恣意，骨子里露出的张扬。

“陆星辰？”

慕暖怔怔地看着那男子。

一曲终了，当她向前踏出一步时，眼前的景象便化作云烟，一散而去。

唯有那抱着琵琶的女子依旧坐在那里，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你终于来了”

女子揭开面纱，缓步走来。

慕暖怔怔地望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你是谁？”

女子浅笑，指尖触向慕暖脖颈间的那枚玉佩。

玉佩顿时绽出耀眼的光芒。

滴答

月下，女子倚靠在男子怀中，微微仰头数着漫天繁星。

“改日我便上门提亲，我定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我这个人一向自私，更不会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你可明白？”

“卿卿，今日宗璃玥以天地立誓，此生绝不负茉儿。”

“你若是负了我”

“若是负了你，便挫骨扬灰”

女子连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不许胡说。”

只觉得身体仿佛从高处坠落，一睁眼，便看到女子凤帔霞冠，铜镜映照着女子绝美的脸庞，纤纤素指捻起一张胭脂纸，嘴唇微抿

而他却搂着另一个女子，嘲讽地望着她。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只娶你一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一剑刺入胸腔，便是入骨的痛。

女子借着红烛的火苗，将那份手书焚尽。

“上穷碧落下黄泉”，七个字力透纸背

玉佩上的光芒渐渐消散，慕暖恍惚地看着女子。

女子轻笑，“你不用在意我究竟是谁，我不过是你记忆中的影子而已，或者说，是从前的你。”

慕暖有些恍惚，“我明白了，我还能出去吗？”

女子指着远处那条布满荆棘的路，“沿着这条路，你便能走出去了，记住，一旦你的意志有一丝动摇，你便再也出不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慕暖没有犹豫，赶忙向那边跑去。

荆棘上的刺藤将她的皮肤刮得血肉模糊，实实在在的钻心的疼，但是她没有停下。

终于，阳光照耀着她的脸庞

随即便是仪器尖锐的声响，她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