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者不可鉴……来者犹可追……”
安阳踏进霁园,便见齐毓姝正立在廊上,方才那句话便出自她口。
虽已近早春,可齐毓姝却仍是冬日装扮,身旁又有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侍女捧着斗篷侍立。
安阳抬头看了眼院中樟树,去岁初雪时写的祈福木牌还在。
“毓姝。”安阳开口。
齐毓姝声一停,转过头来,只见她眉目流转,自成一般灵气“公主来了。”
安阳是齐淑妃幼女,是皇族未出嫁公主中唯一赐下封号的公主,圣眷可见一斑。
安阳将手中书册往弥弥手中一塞,快几步上前“你果真在此,刚才二舅母还说你在歇晌。”
齐毓姝一愣,摇了摇头。
安阳口中的二舅母是齐府二房的主母,可齐毓姝却是二房的妾生女。
安阳也知这话说得唐突,便又笑道“幸得你在,不然等的这些时辰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发呢。”
齐毓姝不知她要等谁,也不问,只笑道“公主可待不长,我猜……传话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安阳道“那也要些时辰,我来问你讨茶,可不准推辞。”
齐毓姝无奈看她,转头嘱咐捧斗篷的侍女去屋内将火炉升起来,才道“公主今日来是……”
安阳摇头,立在齐毓姝身侧看院内的樟树,道“来见老太太的。”又问“去岁初雪时我写的祈福木牌,你怎么还没让人摘下来?”
齐毓姝也望向那棵老树,还记得她们当时争论了许久,最后只写了“喜乐平安”四字,算算距离安阳上次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
齐毓姝道“反正只写了四个字,不犯忌讳,就不叫粗使婆子进来了,免得脏了我的地方。”
安阳也笑,齐毓姝虽说是妾生女,可她的双生兄长是齐家二房唯一的男丁,龙凤呈祥的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沾的。
刚才进房生炉子的侍女出来唤二人进去,安阳玩笑道“子画这般顺心顺意,改明我就把她拐进宫里去给我解闷儿,你是不知道,自打八姐出嫁,母妃的关雎宫愈加冷清无趣了……”
齐毓姝知道她有满腔话要说,也不打断,只在案前坐下,亲手煮了一盏茶给她。
安阳话一停,道“你近日身子如何?”
齐毓姝是双生子,兄长健康无虞,可她自小就有胎里不足之症,护国寺的高僧曾替她批命,说是活不过及笄之年,可齐府富贵,每日都用名贵药材吊着,好歹磕磕绊绊活过了十五。
齐毓姝把目光从杯盏上收回,道“习惯了。”
安阳刚才就看到子画捧着斗篷,猜的出来齐毓姝的体寒之症恐怕又有变数,强打笑颜道“改日我让母妃派个太医来看看。”
不等齐毓姝拒绝,安阳又道“今日我来见老太太,是因为平王世子三日后就要进京求亲了。”
“平王?”齐毓姝反问一句。
平王为先帝所封,昔年前朝哀帝无德,先帝揭竿起义。世家白家为江北大家、过江屏障之一,先帝以平王位许诺,允白家屯兵一万、盐铁自营等,换取和平过江权。
可如今,但凡有雄才大略的帝王,都不会容许这个王位在二世继续存留,平王世子入京求亲恐怕也是试探之一。
安阳与庶出的齐毓姝交好,是因为齐毓姝身份特殊,一是因为二房老爷和齐淑妃是嫡亲的同胞姐弟,二是因为齐毓姝心思缜密不输男子,年幼时常被淑妃道是“拿福寿换的灵慧”。
果然,听到这话齐毓姝神情灵动了些,像是有了些烟火气,道“如果是平王之子的求亲,那无论如何都不会选到公主的。”
安阳笑问“何以见得?”
齐毓姝道“因为淑妃娘娘与二皇子。”
二皇子正是安阳的兄长,齐淑妃的长子。
齐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