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丝毫近不得身。
风急沙狂,渐迷人眼,奈何天地间有火凤翱翔,昏天暗地的大千世界里,便凭空多了一方净土!但见聂清臣双臂平展,仰首朝天,满头黑发随风猎猎狂舞,全身上下虽未着寸缕,可望之仍是大气磅礴,分外豪雄!
黑衫少女不禁心底微微一动,第一次觉得这个可恶之极的男人,在这一刻里,不输天下英雄。
青丘宫主辛羲和负手傲立在数丈之外的一座石塔顶上,冷眼旁观,心有戚戚,数百年惨淡经营的青丘祖业,难道就这么任由它付之一炬?可是,当她目睹了那火凤不可一世的赫赫威仪后,她心里纵有千般不甘万般不舍,亦只能深埋在心底。
因为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柔弱得像那风中的浮萍,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她忆起了少女时曾听唱过的一段老戏文,有些凄凉,有些悲愤,甚至还有些撒手一切的冲动。
但她终不是寻常妇人,她是青丘宫之主,杀伐决断向来不输须眉,静观默察间早已悄然收回女儿情怀。略微权衡得失后,她举手作了几个手势,登时便有五六名女子幽灵般地现身在她左右,齐齐恭声呼道:“属下在此,但凭宫主吩咐!”
辛羲和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说道:“青丘宫骤逢大变,正所谓天威难测,非人力所能及也,各位亦无需自责。”众女子齐声应道:“谢宫主!”
其时,朝阳谷内钟馨齐鸣,青丘宫各处房舍均传来缸盆的撞击之声,想来众人正自取水救火。虽说女子悲咽尖叫之声此起彼伏,但瑕不掩瑜,青丘宫独步江湖数百年,终归还是有其独到之处。世间女子陡然遭遇如此巨变,倘若鸦雀无声,倘若井然有序,那反倒是天下奇闻了。
时不我待,辛羲和当机立断,“各宫执事,青丘宫偏安幽谷已近三百年,却不想今日受此无妄之灾。本宫观其火势狷狂,唯恐一发不可收拾,你等可率领各宫门下弟子,收拾细软,速速远离。哼,纵使青丘宫被焚作焦土,亦有推倒重建的那一天!”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迟迟不敢接令。其中一名中年女子忍不住开口说道:“宫主,火势尚未蔓延,犹有可救之期,您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辛羲和挥挥手,斩金截铁地回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都退下吧!”众女子齐声回道:“谨遵钧令!”
待到四下无人,辛羲和方才冷声说道:“出来吧,天寒地冻的,难为你在一旁藏了这么久”须臾,石塔四周隐隐有女子在浅颦轻笑,其声忽东忽西,似远还近,始终飘忽不定,始终朦朦胧胧。
辛羲和蹙眉道:“师姐,你是修炼鬼狐道以至于失魂落魄了么?有事说事,本宫可没工夫陪你折腾。”
那女子轻叹一声,幽幽说道:“辛羲和啊辛羲和,偌大一座青丘宫,你竟是想也不想便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你也当真是拿的起放的下!佩服!佩服!”
辛羲和冷笑道:“个中缘由,难道你心里不清楚?”那女子回道:“略知一二,盼闻其详。”
辛羲和远远望着火光中神采飞扬的聂清臣,淡淡说道:“师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那日,本宫从那书生口中得知,原来他在短松冈上,竟是生啖了上古仙草凤皇芝!当时,本宫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事出仓促,也只有默默压在心里佯装不知。”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本宫回到日曦楼后,左思右想,仍隐隐觉得不安,遂连夜赶到晨星楼,遍寻宫里珍藏的古文典籍。天可怜见,拂晓前终于让本宫在一册灵枢经残本里找着了根由。”
那女子“哦”了一声,不置可否。但听辛羲和冷笑道:“哼,凤皇芝聚天地火属灵气孕育而生,乃是天之四灵朱雀神鸟的禁脔,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染指?那书生虽说是逼不得已,可是这等神物,他又如何消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