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院。
“国君驾崩了。”
孟书玉追了出来,追上白惊鸿说,“惊鸿姐姐,国君驾崩了。”
白惊鸿站在原地,怔了住,半晌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捂住脸蹲到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孟书玉有些懵,他以为白惊鸿会很开心,会说她的仇终于报了。
可是没想到白惊鸿却哭了,哭得还这么伤心,看起来比圣运公主还要伤心,莫不是她真的喜欢上了国君?
怎么可能,白惊鸿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噩梦。
她不是哭淳于傲,她只是在哭她自己。
哭她被淳于傲彻底毁掉的人生,哭她被段家放弃的年幼时光,哭她被郭叶白三家摆布的那些负月,也哭她被林寒生欺辱,怀上家奴的孩子。
她哭她这一生的路终于走完了,那么沉重的路,到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不该用一场痛哭来做为告别吗?
君慕息就由着她哭,也不劝,只是问孟书玉道“你父亲呢?”
孟书玉答“去了贵太妃那里。”
说完皱了眉,“你是什么人?”
“我是……” “他是我夫君,我们明日就要大婚了,以后你们就得称他一声驸马。”
淳于萱不知何时从秋风殿跑了出来,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头上的饰物也有些歪,走路一晃一晃的,泪痕明明还在脸上挂着,人却是在笑,很开心地笑。
她往君慕息这边走,两只眼睛花痴一样地盯着他看,看得嘴角都流了口水。
“夫君,你叫什么名字?
你看过我的嫁衣吗?
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君慕息皱眉,大喝一声“淳于萱!”
被喝之人愣了下,但很快就又笑了起来,“是在叫我吗?
我叫淳于萱?
对,我是叫淳于萱,国君是我的父亲,我是歌布的公主,唯一的公主!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你再叫一声。”
圣运公主疯了! 国君大丧,举宫皆哀。
但人们其实哀的不是死去的国君,而是他们自己。
他们不知国君死后自己该怎么办,就像那个小太监问白惊鸿的,如果换了新一任国君,他们会不会被杀?
圣运公主府内,围在前太子淳于诺四周的,是淳于傲最后一批暗哨。
国君大丧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宫外来,他们还在尽自己的职责守着前太子。
但圣运公主这会儿进宫去了,来传口谕的宫人提到国君病危,甚至还提到了让圣运公主守孝。
他们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不应该再在这座公主府里待下去。
于是为首一人上前,一把提住淳于诺的衣领,厉声道“回宫!”
淳于诺不解,“为何回宫?
不是让我出来镇压四方恶煞么?
不是让我来为萱儿主婚么?”
那人道“大婚都不成了,哪里还需要主婚?
镇压更不必,立即回宫!”
淳于诺不甘心“就算要回宫至少也得等萱儿回来,我还要同她说说话。”
那人再道“想得美!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你只是前太子,是歌布死牢里一个永远都不会被放出来的死囚犯。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哪是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的?”
他手上加了力,推着淳于诺就奔着府门去。
谁知才走到院中间,暗哨的直觉立即提醒了他前上方有人。
六名暗哨齐齐抬头,一眼就看见府门上头正坐着一名女子。
此刻天色渐暗,那女子穿着雪白一身长裙,中间束着绣了银丝色的腰封,正对着头顶当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