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不觉得什么。老夫老妻的,安、安、安地叫着,让别人听着不稳重不规矩,容易招惹别人的玩笑。特别在机关大院,夫妻之间的称呼不在乎是我家老什么,你家小什么,私底下,无人处,如何称呼,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人会冲口而出叫昵称。只是,近年来,他倒是有些希望自己的妻子还能像以前一样,不讲场合,冲口而出,叫他“安。”
“安,你看!”
“安,懒虫起床了!”
“安,好痛,切指头了。”
“安,我在这。”
“安,帮我!”
以前的萧玉嘴里的“安”字,调皮娇俏,偶尔还耍点无赖。
安,变成陈安,也许是那夜的电话,也许是双胞胎,也许是肥硕的色欲,也许是那则市长新闻?也许是逐之的江湖再现?也许是她突然迷恋钢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缘不知何灭,一去无痕。
简单的生活,一眼看到底,似乎什么都没变过过,他还是他,她还是她;似乎又变了许多,遮月蔽日,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就像,就像自己与儿子陈奕辉讨论的忒修斯之船,年华过去,他适应他的社会,她在她的天地,点点滴滴,他是谁?她又是谁?为什么当他以为自己立足于高地非常成功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很猥琐;为什么他一直不屑她所谓的小生意,她却将日子打理得灿烂耀眼,抬眼望去,居然会炫目迷幻?
到底缘何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