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礼觉得，他的喉咙好似落满了灰尘，他张张嘴，那些灰尘便抑住了他的声音。

良久后，青云拉着他的手朝酒桌走去“来，我们继续喝。”

裴成礼想要去拦下她的，她今晚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再喝下去会醉吧。可是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虽不知青云是为何难过，但他知道，眼下，她只是在借着酒劲缓解心中压抑。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青云是为什么难过了。

彼时的青云，已经醉得双眼迷离，她歪倒在裴成礼的肩膀上，裴成礼便直起身子端坐着，成为她的扶柱。

“成礼，我好像没有选择。”

“成礼，我喜欢了他好多年啊，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成礼，我回不去了，怎么办？”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裴成礼只觉得肩头湿热，青云的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青云喜欢温川生，喜欢了很多年的这件事，裴成礼其实早有察觉。

青云看温川生的眼神总是不一样的，与看旁人的不一样，与看周青的不一样，与看自己的，也不一样。青云看温川生，眼里始终是多出一份温柔的。即便青云与温川生说话时，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年幼的时候裴成礼不懂，可在这几年的岁月里，该懂的东西他还是懂了。

喜欢一个人，眼神就是不一样的。

可他自欺欺人，总觉得是因为青云心中对温川生怀恩，才会看他时眸色与旁人不同。

青云在她肩头睡去，不一会儿便又女使来讲青云扶回寝殿，留他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殿内，他嗅着殿内充盈着的酒香，好像也醉了，又好像更清醒了。

他缓缓起身，脚步沉重，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

夜晚的风大，乌云遮月，他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微微抬头，看着无尽天穹，突然笑了笑。

“原来宫中的月色，还不如小小的阳会镇呢。”

他的声音是那样轻，好似羽毛一般。他感叹几年的时光竟如弹指一瞬般，他口中念念叨叨的“青云姐姐”心中早有爱慕之人，可他为什么这般难过，是不是因为，其实他，也像青云对温川生那般，早已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