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琛缓步走了进来,没有立刻走进去,只是站定在玄关,双手无奈的插在口袋里,用他那双沉黑的眸环视。
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几处亮着昏黄的角灯,鼻息里隐约能嗅到美食被人享用过后的味儿,还混着些许酒精。
这让有轻微洁癖的男人微微蹙起眉头。
唐宋的用心他一清二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夏以沫无疑能影响他,更之余陆氏现在和唐朝国际的关系。
用对手的弱点做攻击的武器,陆念琛怎么会不懂?
今晚他收到那张卡后,明知道在唐宋的眼皮底下,夏以沫不会有什么事,他却还是来了。
无奈的正中下怀。
移步走进去,在那片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他发现了那只醉酒的狐狸。
夏以沫睡得不沉,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模糊中勉强回了个身,睁开眼睛瞧去
这一看,她就更加糊涂了。
那个男人不是陆念琛吗?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努力闭眼,再睁开,昏暗的视线里,分明是那轮廓,那神情,连那双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色都那么吻合。
除了他还能有谁?
潜意识里,她感觉自己醉了,浑身也轻飘飘的,但却无法确定见到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要是幻觉,那叫她情何以堪啊……
这么想着,她看着他的表情就越来越委屈,索性把他当幻觉,这都出现幻觉了,怎么得了?
见到她回身来和自己对望,陆念琛也在犹豫,拿不准她醉到什么程度。
再一转眼,她鼻子一红,那眼泪就掉下来了,看得他心一阵阵揪着疼。
这世上好些东西的价值是要看人来衡量的,就拿女人的眼泪来说吧,假如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个陌生人对他哭得昏天暗地,人家没把你当神经病已经不错了。
可是如果你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哭,那眼泪比珍珠还值钱!
见到夏以沫的眼泪,陆念琛就受不了了,他蹲下来,伸手给她擦,然后问,“哭什么呢?”
还不是她犯傻气他,他才把她扔在奥克兰的?
被他关心了一句,夏以沫哭得更加厉害,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顾不上去回答,也没功夫计较这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要是假的还会说话,还会给她擦眼泪,那真是……高级啊……
可是她心里委屈得不行。
从来她都是个慢反映的人,陆念琛多闪闪发亮的生物,人生里有个这样的人总和自己做对,玩个趣味,她相信。
要说他看上自己,要娶她,还要相亲相爱过一辈子,她不是不信他,而是自我怀疑。
他拥有很多东西,她觉得他失去一两样,也会有更好的自动送到面前去,她就不同了,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想要的,也要花很多精力,付出很多去得到。
所以当她被他捧着珍惜呵护,她觉得好不真实……
都是卑微的心在作怪。
对夏以沫来说,绘画曾经是她的全部,她可以用色彩给自己造很多很多的世界,甚至是一个陆念琛,那幅画对她很重要!
可是他却连解释都没有,就将她否定了。
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样,生来就高高在上,俯览一切,就算她想和他欣赏相同的风景,也要能够爬到那个高度才行……
陆念琛不停的给她擦脸,夏以沫就不停的哭,哭得他心里都发颤了,觉得……这不该是他先兴师问罪吗?
这会儿他才确定她好像真的醉了,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被酒精摧残击溃的大脑,不受控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情感有多真实。
无奈的瞅着她哭,到底是委屈到了什么程度?
正想着,忽然夏以沫吸了吸鼻子,叫他大名,“陆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