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煜伸出去接碗的手,又缩了回来,低头继续编那草帘,说道“可以了,我能如此就已经可以了。早日下去给父皇、给老将军陪罪也好。”
穆紫晖和他的亲随们,远远地看着叶柔的眼泪滴落到那药汤里,看着那佝偻着身子坐在父亲母亲墓旁的纳兰煜。他的手轻轻挥下,已经在弦上的几十支箭齐齐地放下。
一日后,冷琮手下那些被“迷失”在恒越山里的几千将士们,在穆为的部将带领下,走出了山林,找到了他们大本营。
章的十万人马,后队变前队,从西山脚下撤出,直奔西峪关而去。
谭卓在岭南被韩俊擒拿的几千兵将,也被释放了回来,听说不少将士们在铁鹰骑里寻见了自己的兄弟甚至父亲。双方大军迟迟不归,纷纷去对方阵营打听失散的亲人,在谭卓和韩俊的严令下,两日后才各自拔营回家。
萧沐炎上书请奏,要辞去征南将军职,说自己身为主将两次被绑,有失军威,不配为将,萧沐冲说“战胜在乎立威,立威在乎勠力,勠力在乎正罚,没有人生来可为将,经历曲折险伟才懂果断杀伐。”
不准,驳回奏章。
冷琮战英留守恒越山脉,燕池韩俊等人撤军回东岳,岭西的练兵场被划分为火云军与北塞练兵的军事要地。他们相约明年开春后,在溱岭南北演习一场。
重华殿外,汉白玉阶梯之上,一岁多的小高贤,穿着短裤围着肚兜,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爬着,他的目标是爬到顶层,然后沿着光滑的白玉斜坡,顺溜地滑下去,完了再继续往上爬。
殿外站立不动的执戟侍卫,偶尔用余光看他一眼,就算看守着他了。这是萧沐菲交给他们的临时任务,他们知道,她又去天目司寻修凡去了。
潘鱼儿来信,这次东滩族和蛇滩族与北桑的勾结使得东戎四族彻底与那二族决裂,袁彬带兵攻打他们,将他们逼上了海船,潘鱼儿率水兵潜在海里,将几十条海船牵引到了深海,待到他们淡水用尽,食物吃光,饿得几乎要杀人吃肉时,潘鱼儿等人上船跟他们谈判,要么投降,要么死在海上葬身渔腹。两族士兵绑了族长表示投降,愿意让出土地开挖水渠,疏通如海口。
韩俊、冷琮上书劝他早日去赤方,经过这次战争,又有很多战士中了玄冰银箭,有的已经死亡,有的被那冰冷刺骨的寒气折磨,看着手足弟兄在眼前煎熬,他们越来越觉得与北桑对抗,只有火云星守护剑还不够,必须与赤羽金翎攻守联合,换句话说,必须要有赤羽的帮助。
新任户部尚书修义庆上报的各地战后抚恤,重建资金的报表刚刚批复完;燕池上奏,请求整编部队分梯次练兵的折子、赤方受灾,不少流民渡过章水河入了穆云境地,刚刚停歇战乱的边境又有了流民的侵扰,穆云百姓很是恼怒,请求军队镇压驱赶。
萧沐冲看完奏章,走出大殿,看到那快爬到顶阶的小高贤,他眉头皱起,这萧沐菲就是这么帮他照看他的?他蹲下身子准备帮小高贤一把,不曾想,那小子流着口水,拨开了他的手,自己爬了上来,然后很满足地呲溜溜滑了下去,这孩子怕是已经忘了东岳的一切了。
忽然想起了燕池回东岳前对他说,让他把穆紫彦找回来,这让他很是诧异,但他不说为什么,他知道问也没用。难道燕池理解他,知道他内心放不下穆紫彦?但没有赤羽金翎,将来火云军会付出何等的代价。
是去琼川寻穆紫彦,还是去赤方迎娶慕容玉娇?萧沐冲正看着远方愣神的功夫,萧沐菲一声惊喜的叫声从耳边传来,“呀,你袖子上,今天又有一粒。”
萧沐冲抬起袖子看了一眼那粒新鲜的鸟粪,随即抬眼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修凡,修凡耸耸肩摇头道“我可不敢天天变出一只鸟来愚弄火云陛下,敢情这些鸟儿能听懂穆紫彦的话?”
一只金丝雀停在小高贤的身旁,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