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前,温元呈已经将所发生的事了解仔细,大家分析过后,估计汝城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妖孽横行。
巫痕挂念着止非的伤势,早早便离了席,倒是云渊一直应承着温家的人。
到了晚上,云渊都未见巫痕回房,辗转便起身去了止非休息的院落。可她才抬手想要叩门时,就听见两人在房中说着知心话,自觉不好去打扰,只得悻悻地折返回了自己留宿的院子。
她见这雪下得不大,入夜时衬着府上的灯火,如星河坠落人间,洋洋洒洒地飘在屋檐窗棂上。王府院落不算小,她客居在此,所住的小院里也尽是种了梅树。
想来这极北苦寒之地,也只有梅花才得见上一见,她一袭白衣站在红梅树下,宛如从画中走出一般。
不知何时站在游廊上的温子辰,看着夜幕灯火下,院中的女子不禁有些痴了。
温子辰从小被温复送回北洲汝城,一直由温元呈教养,这样的地界上他何曾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
云渊就如满城纷飞的白雪,轻轻落入了他的眼中,但她领口一抹红,又如雪中红梅一样明艳动人。
在他看来,云渊的品格正如寒梅一般,凌寒而开,绝世而独立。
云渊探出手,压低梅树的细枝,轻嗅着这清冷的香气。
却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感受又到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这才放下梅枝侧目望去,只见温子辰站在廊下看着自己。
“这么晚,有事?”
温子辰见她望了过来,赶忙转低了眉眼,听她问自己话,立时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起来。
这会温子辰已经换下戎装,一身银鼠皮子袍袄,外罩着件褐色毛领的绛红棉氅,依旧带着股将军的威势。
可他又神色举动略显腼腆,到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可爱。
他缓了缓神,从游廊下走出来,在离云渊不远的地方站住了脚。
“天色不早了,云渊姑娘似乎没有睡意。”
“少将军也是?”
云渊毫不造作,朝着温子辰走近了两步。
这两步的距离,却让温子辰的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想来他虽然年轻,可屠杀妖魔从不怯懦,反倒是在这女子面前无所适从。
他不经意地向后退了半步,抬起眼扬了笑脸对云渊说道“云渊姑娘不必这么客气,唤我子辰便是了。”
云渊不似巫痕那样不懂人世情感,她瞧得出温子辰对自己已生出情意,只是仙凡有别,况且她对感情的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她莞尔一笑,说道“称呼罢了,倒是不必纠结,不然你称我姑娘也十分不妥。”
“啊?”
温子辰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登时怔楞住,不知她所说是何意思。
云渊见他不明白,随即又靠近了他两步,直站到他的跟前。
温子辰要比她高出许多,可她依旧抬手拍了拍温子辰的肩膀,像是一个长辈关爱晚辈一样。
“我见着你祖父时,他尚且还是婴孩,你就是叫我一声婆婆,我都受得起。”她收回手,看着温子辰的脸上挂上了一层霜,“即便是你太爷爷,也才一百五十五岁,可我几近五百岁了,这声姑娘自然是不合适的。”
她说罢,转身有踱步走回梅树下,身后静谧了许久,未听到温子辰的回应。
不知温子辰在雪中站了多久,忽闻他轻声笑起,云渊转过头再望过去,那张英朗的面容此刻依旧神采奕奕。
温子辰灿烂的笑容在幽静的雪夜下,就像冉冉升起的烈日骄阳,他眼中显出坚定之色,对云渊笑言“如今你觉得年长我几百岁,倘若我也得道成仙,万千之后,这不足五百之数不过如眼前一二。”
云渊刚才摆出长辈的模样,无非是想他知难而退,可却没想到他竟还动了修仙问道的念头,不禁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