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殿下为何不召御林军前来护驾?多半还能抵挡一阵。”
“寒顷能轻易攻入皇城,且事先瞒得密不透风,除了宁丞相与宁贵妃暗中帮衬,御林军中还能有信得过的人吗?”司命讽刺一笑。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寒顷的野心。
前世他寿元极短,尚且还没来得及坐上皇位便已经魂归阴曹,至于皇储之位,自然理应顺位于寒顷。前世没能造反逼宫,今遭改变了轨迹,却终究逃不过这一劫数。
司命心头五味杂陈,穿过回廊间,不自觉抓紧了少嬉的手。
李公公当下不再多言,只跟在太子身后疾步往着后殿的方向而去。
东宫眼看就快守不住了,而唯一能够逃离的路线,便只有穿过后殿,那里有条小径直通御花园假山,再伺机去承德殿。此法虽然冒险,但未尝不可一试
只愿,那条路尚且还能行得通。
眼下东宫大乱,倒是无人注意他们,直到绕过后殿,四人忽然齐齐顿住脚步,面色煞白。
“大婚之夜,皇兄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到哪里去?”寒顷身穿银甲,此刻正骑在大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院中四人。
几十甲兵手持长矛原地待命,两排的弓弩手更是准备就绪,严严实实将前方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司命下意识将少嬉护到身后,眸色沉沉只盯着寒顷“皇弟这就迫不及待想要我这个兄长的命了?”
寒顷沉下脸色“这是你逼我的。不过,念在终究兄弟一场,只要你肯将少嬉让给我,并且昭告天下你无意于皇位,今日,我可以放过你。”
“皇位可以给你,我绝不留恋,但是……”司命唇边扬起嘲讽一笑,握住少嬉的手,“她不行。”
寒顷心头愤恨,眸中似能喷出火来,捏着缰绳的手上青筋暴起。偏偏对方却不为所动,交握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带上来。”
一声令下,甲兵瞬间让开路来。两名甲兵带着一五花大绑的人走上前来,刀架脖颈,森寒锋利。
“爹!”少嬉目赤欲裂,几乎忍不住冲上前。
司命将她紧紧护在怀中,风云不变的神色也添了恼怒。
“嬉儿!”顾琛奋力想要挣脱,却奈何受制于人,冰凉的刀刃在颈项上划出一条血痕,立时沁出血珠来。
“爹,你不许伤害我爹。”少嬉大吼,忿忿怒瞪寒顷。
“只要你过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爹,甚至还可以放过太子。”寒顷保证,向她伸手,“过来。”
“你做梦。”精致的容颜上滑下两道泪痕,少嬉全身紧绷,恨意填满了心房,往昔澄亮的眸子也
只剩了恨。
“二殿下,你弑兄夺位,难道就不怕受万人唾弃,遗臭万年吗?”顾琛咬牙切齿的怒吼。
岂料寒顷根本不为所动,冷冷一哼,道“将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太子殿下,老臣一生戎马,驰骋沙场,却不想一朝竟中了小人奸计。不能守护东离江山,不能守护殿下,老臣再无颜面对诸位先皇。”顾琛看向女儿,多有不舍,“我可怜的嬉儿,爹保护不了你,但……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顾琛被缚双手,只留恋不舍的望了女儿一眼,随后把心一横,架在颈上的刀刃划过颈项,登时血流如注,随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爹”
少嬉目赤欲裂,奋力想要挣脱桎梏,却反被司命紧紧地抱在怀中,一时只剩撕心裂肺的哭喊。
寒顷显然也未料到顾琛会如此,待他翻身下马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不禁一时也怔住。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叱喝传来,甲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只见丞相宁锡大步走来,面色沉重。
“舅舅。”寒顷回头,又下意识望向倒在血泊之中的顾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