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赐的碧玉瓒凤钗,螓首蛾眉,冰肌玉骨,端的是艳色芳华,倾国聘婷。
“公主殿下,不,该叫娘娘了。”长宁冷冷道,“殿下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蒄瑶一目了然他眼中咄咄怨愤,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恨我,可我……呵呵,”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我又能怎么办?天帝天后的旨意,岂是我可以违抗的?”
长宁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长宁怎么敢?”他吸了口气,不卑不亢道:“娘娘明日便要大婚,还是早些回去准备。殿下这里,等他醒来,我自会禀报。”
蒄瑶泪光潸然,道:“璟华他是不是受伤了?求你,让我进去看他一眼,看一眼我便走。”
她身着艳色赤霞宝珠的宫裙,画了精致妆容,纵埋首云鬟雾鬓中,脸色却仍显得十分凄楚苍白。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明日,我便会嫁去无妄海孤念峰,做你们心中的那个太子妃。只怕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长宁见她神色凄然,也有不忍,刚要说什么,见静安小跑着出来,他心中一沉,以为璟华病势恶化,忙迎了上去。
静安与他耳语几句后,长宁叹口气,低沉着声音对蒄瑶道:“你进来罢,殿下要见你。”
他们进去的时候,璟华已坐在大厅中。
他显是已做了些准备,事先让静安服侍他换下了带血污的袍子,又绾了发,整个人除了过分苍白外,并看不出多少奄奄一息的凄凉味道。
长宁看他似精神了不少,刚暗暗一喜,转而又明白过来,蒄瑶已是他皇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寝殿中与她会面。就算已是油尽灯枯,他也要硬撑着衣冠楚楚地出来见她,以免落人口舌,有损她的清誉。
就像蒄瑶说的,这一面,不仅是她的最后一面,更是他的最后一面。
他本不想再见,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就让她看一个潇潇洒洒的自己,看到了,她便能安安心心地嫁过去。不必内疚,不必痛苦。从此与大哥琴瑟和鸣,儿孙满堂,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便足以忘了年少时与自己的那段懵懂情爱。他们王族子孙,连命都由不了自己做主,何况姻缘,哪能随心所欲?蒄瑶向来识大体,必然能想明白。
他笔直地坐在那里,白衣如雪,风华绝代,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璟华,你……可好?”蒄瑶惴惴不安,曾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竟无言以对。
璟华扶着椅背慢慢站起身来,平静道:“谢大嫂关心,璟华很好。”
蒄瑶凄然一笑:“大婚尚在明日,你已来不及要改口了吗?”
璟华笑了笑,风姿绰绰,“大嫂已被天帝册封,我不改口,只怕于理不合。”
蒄瑶点点头,也随着他牵出嘴角一爿浅笑,“也罢,不过一日之差。”
她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也看到他额上密密渗出的冷汗,她甚至还看到他用宽大衣袍掩盖着的轻微颤抖的身体。但她能问什么,问他好吗?他已经答了。他的脾气,不想说的话再问也不过多此一举。况且,她又该用什么身份去问,他口中的大嫂吗?
他必定不想自己看到,他惯于隐忍,最不喜别人见到他的脆弱。这最后一次相见,彼此留个最美的印象多好。她落落大方,他翩翩相送,从此各自一方,咫尺天涯。
可她仍存了最后一丝念想,他能留下她,能为了她,去闯一闯那凌霄殿,去求他的父君和母后高抬贵手,给他们一个成全。
她的母后,翘着纯金簪花的尾指护甲,雍雅问她,想在三兄弟中挑哪一个?
可她尚未开口,天后隆威便庞然压下,调子却悠悠道,我的掌上明珠,岂可嫁个无名皇子?太子妃的名位尚勉强相配。
她低垂着头,想说,但不敢。她知道自己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