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平和才能得到一丝宽慰。 家里,有慈爱的父母,善解人意的妻子,孝顺的儿子儿媳,还有聪明乖巧的孙辈。 偌大的宰相府,仆人众多,将家里打理地井井有条。 平和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屋,下人立刻为他除尘,换衣。 他却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同往日。 还没等他询问,就只见家中的管家匆匆跑来,禀告道 “老爷,不好了,太老爷与老太太都病倒了!” 平和慌忙跟着管家去了。 他在里间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两人老态龙钟,躺在床上,状态都不好。 “儿啊。”邹氏颤巍巍地伸出手来。 平和连忙去了床边,握住母亲的手。 “娘,你怎么就病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平和忧愁地问道。 “儿啊,娘年龄太大了,生病也没办法。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岁数了,娘也很老很老了……” 邹氏喘着气,勉强说道。 我? 平和愣了神。 他到底多大了。 一时之间,平和竟然全然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很久很久的宰相,昌国在他的治理下风调雨顺。 直到最近才变得不好…… 不对。 平和茫然地想着。 他到底做了多少年的宰相了? 昌王又在位多久了。 自己生了儿子,儿子又生了孙子。 再然后呢?过去了多少年了? 平和握着母亲的手,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泛起。 “不!” 他拼命地摇着头。 他仿佛将要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平和赶紧把不该有的思绪统统压服。 这样就好。 不要想起来,那一定是一个最可怕的噩梦。 国内的那些事,总有办法能解决的,没事。 平和安慰着自己。 他召来儿女,孙辈,看着他们的模样,心中倍感宽慰。 忽而,外面又跑来一个下人。 “老爷!昌王派了将军,带着兵马来我们家门口了!” 平和慌忙出去看。 在宰相府门口,将军向平和宣读了昌王的旨意。 “在家反省?” 平和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旨意里的话语。 那,带着兵马过来又是何意? 担心他谋反不成? 将军带着人走后,平和找人了解了情况。 朝中众臣上书弹劾了平和。 昌王下了这道旨意。 情势很快急转直下。 从反省到革职。 从在家休息到入狱。 在昌王的授意下,平府被抄家。 妻儿都被抓走,家中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老人与哭闹不止的孙儿。 平和跪在狱中,心中怨愤难平。 他用脑袋撞着牢狱的铁门,大叫着 “王上!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我为昌国鞠躬尽瘁,未曾有一刻想过自己!” “我一心只为昌国的百姓,为昌国的江山社稷!” “王上!你怎能听信小人谗言,将我下狱!” 他的声音在牢狱之中回荡,脑袋把门撞得嗡嗡作响。 可是,没有人来管他。 他仿佛被这个世界所遗忘。 平和撞了许久,手也破了,额头也撞烂了,头晕目眩,只得停了下来。 他回想着自己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以及今日的下场,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有此刻,他才感觉自己老了,没用了。 平和满脸的皱纹中,蓄满了泪水。 他哭了好一阵子。 牢房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轻轻地走了进来。 平和扑到牢房的门前,从组成大门铁棍之中探着头。 他死死地盯着走廊的尽头。 一个人从走廊那边,缓缓出现了。 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略微眼熟的感觉。 那是一位女子。 二十多岁。 面庞虽然年轻,眼眸之中,却似乎蕴含了千年的光阴,变幻万千。 女子的步伐不紧不慢。 一步,一步,走过那一排排的牢房。 她的目光一点也不曾在周围停留。 当女子走到平和所在的牢房门口时,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向平和。 这个举动,一下子点燃了平和心中的希望。 “你是来救我的吗?救救我!让我出去!” 平和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铁棍,向着女子,惶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