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关应道:“有件小事,想跟你确认一下。”
    “您请讲。”
    “就是县令开堂审案那日,”吴关道:“张五曾提起,他请你们喝酒,真的假的?”
    “他……确请了。”
    “这么说,他求你们在师傅面前美言,也是真的喽?”
    “这……嗯。”
    其实那日下得堂来,王六便已掂量过此事。
    瞒不住的,因为被请去喝酒的不止他一人,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承认,谎言就会被拆穿,因此他只能承认。
    虽已想明白了这一点,可真承认起来,还是觉得脸没地儿放。
    吃人嘴短,吃了人家的,却不帮人家办事,这确有点缺德。
    吴关却不依不饶道:“案发当晚,张五去船坞,求师傅原谅,师傅不肯松口,两人还吵了起来,你猜张五情绪激动之下,会说出什么话呢?”
    王六一愣,垂下眼帘,躲闪着吴关的逼视。
    “他确骂人了,那绝不是该对师傅说的话,所以,有没有可能,他当时骂的压根就是你。他骂你吃了他的,并承诺帮他美言,结果……
    或许你不仅没帮他美言,还落井下石,鼓动师傅将他逐出师门。”
    “那又如何?我是要传承师傅这一支手艺的,提早清理门户,以免我接手后出岔子,这有什么错?”
    “这问题我可回答不了。”吴关道:“关键在于,你师傅怎么想?”
    长时间的沉默。
    两边似在较劲。
    “好吧,”最终,还是吴关先开了口,“我与你师傅不过一面之缘,且只是在试航祭祀时打了个照面而已,连句话都没说上。
    因此,我只能通过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来了解其喜怒。
    我先问了荷花。这一问我才知道,为了这艘船,荷花近日竟与你师傅见了那么多次面。
    荷花说他是个严苛仔细的老人。为解决每个船舱的隔音问题,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决定在木板间留下空隙,塞上捣烂的麻杆……诸如这样细枝末节的考虑不计其数。
    每次改动,他都会跟荷花沟通,再三确认设计及成本的变动。
    当然了,这样严谨的工匠,对徒弟的要求自然很高,他常常因为一点疏忽而对你们破口大骂,荷花就有两次见到他发脾气,怎么难听怎么骂,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吴关停顿了一下,道:“我说得若有错,还请你纠正。”
    这一问其实没必要,王六没打断,他大可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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