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整个人清清淡淡,却又莫名平和闲适。
君子淡若水,许是便如展文翼这模样与状态,只奈何,常日也见惯了他的温润清雅,此际突然见得他满目疲倦,心底深处,倒也莫名的有些讶异与复杂。
“本宫闻说,玮儿这几日一直拖着皇傅对弈,便是夜色之际,也兴致大好,不舍让皇傅出宫回府?”思涵默了片刻,才将目光从他面上收回,漫不经心的低声而问。
展文翼微微而笑,缓道:“难得皇上极是喜欢棋局,微臣多与皇上对弈,也可陶冶情操。”
这话一落,幼帝便急忙接道:“阿姐,玮儿的确喜欢棋,皇傅的棋术极好,玮儿想胜过皇傅,便一直拉着皇傅对弈,但总是胜不了皇傅。”
幼帝的嗓音,稚嫩而又婉转,似在欣喜而告,又似在解释什么一般。
思涵眸色微动,转眸朝幼帝望来,目光在他那张小脸上扫了几眼后,才按捺心神一番,略显语重心长的道:“玮儿喜棋,阿姐并不反对。但皇傅每日也日理万机,便是玮儿再怎么喜棋,也不可拖着皇傅与你整日下棋。再者,身为君王,好胜之心自然尚可,但也不可太过好胜,反而宽怀仁德,精明能干,才是最好之态。”
幼帝怔了怔,面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眼角的泪痕还未彻底干涸,一时,表情略显木讷愕然,似是不曾料到思涵会如此与他讲大道理。
他默了片刻,才犹豫而道:“阿姐,玮儿,玮儿只是喜欢棋,只是想赢过皇傅而已,玮儿也并非是不宽怀仁德,前两日有宫奴养死了玮儿的锦鲤,玮儿也未恼的,还有昨日有宫奴将玮儿最是喜欢的瓷娃娃打碎了,玮儿也未恼得要她性命的。阿姐,玮儿知晓仁慈的,只是这棋术,玮儿也的确很喜欢。”
稚嫩冗长的嗓音,透着几许认真与无辜。
思涵神色再度一变,心底再度生了几许叹息。
她终归还是见不得自家这幼弟委屈的,也见不得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扬着的无辜与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