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替包氏延请了医药,又将家里置办一新。包氏很快好了起来,对我的态度也可亲许多,我觉得我总算替自己打了个翻身仗,她终于,不再用鄙视的眼光看我了。”
     “没过几天,他母子二人回来,做了一桌好菜,说是犒劳,我吃下了却被迷倒了,恍惚中听见他们商议着说,每日用药让我口不能言,写一封书信盖上我的印信,送去军营,就说我得了急病,临死前将所有东西都留给家人,他们拿走了我所有财物房契,然后,在一个黑夜,陆定文把我扔下了悬崖。”
     安三平越听越觉得离奇,背后阵阵发凉,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的母亲,听起来何止不像亲人,说是仇人都不足以形容。
     “我醒来时,发现是杜凤泽救了我,他问我是什么人,我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我从此要做这世间最恶的人,他很是满意,当场表明身份,若我同意,便歃血为誓约,此身尽归魔族,他授我魔族修为,许我护法之位,对我等同再造!”
     “我想了想,那时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期。我要等到陆定文有了妻儿一并杀之而后快!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我做到了,我在包氏面前一个一个杀了他们所有人!包氏她,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他们说我丧尽天良,怎么说呢?丧尽天良它真的是个好词啊,若我真的早一点丧尽天良,对他们不管不顾,我们可都不至于此啊哈哈哈哈!”
     他嘲讽地笑起来,好像是再说别人的一段往事,自己不过是过客。
     “你可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残忍,才是这世间最大的恶!就算是现在,我不小心打破一个杯子,都会在心底胆颤一下,那一刹那,我害怕!怕有人打骂于我!那时才会想起包氏已经不在了,我在母亲手里所受的苦,已经到头了!
     萧子衿你告诉我,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里跟魔界有何不同?我真想看看,究竟哪个世界更荒诞!”
     又一通歇斯底里的长笑之后,他慢慢地说:
     “衣锦还乡为底迟,黄粱一梦无人惜。
     横刀嗜血破晓去,从此不悲人间事。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任何事情痛苦!”
     安三平听见路琊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似乎是在回忆:
     “大哥,自你我初次相见,我便知有此一天,我路琊此生,既然注定是要负你,我便想好了今日要趁你昏倒时杀你。这、便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善意,只是为了不想让你面对这些。与其痛苦一生不如梦里死去,萧子衿难道你不觉得吗?”
     他长叹了一声:“路琊此身无人可渡,今生我不负我,足矣!事到如今这个人间,不要也罢了…”
     安三平他们正沉浸在路琊的悲哀语气中, 突然听得萧子衿大喊一声:“你做什么?!”
     众人立刻冲进去一看,来不及了。